“那个、我是说……不会有人已经……遇害了吧?”我颇有些压力山大地压低了声线,说完这句话后甚至自己都有些自嘲意味地呵了两声,刚想补上一句‘不过这怎么可能呢’就看到太宰抑制不住似的笑了起来。
他说,“真是一针见血的提问呢,小绮。”
“是。”
我盼着对方唇角真心实意的笑意忽的愣了愣神……在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那双正凝望着我的精致眼眸迤逦出的笑意中不带一丝幸灾乐祸,也不带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他只是在为‘这是个能令我感兴趣的话题’而感到愉悦……
这显然相当是扭曲的且怪异的反应……他既没有为已经逝去的生命感到惋惜,也没有就他刚才说的这是基于我,也就是‘用普通人的道德观看来是件应该继续放任它发生下去的事’的讥讽或是不屑……
而是全然的漠视,就好像是人在行走的过程中见到了一只未能化蝶而死在半途的茧蛹,就随口拿来跟朋友当做谈资聊了起来……
我说不上来我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只是无言地望着他沉默了下来。
如果换成是其他任何一个人,我恐怕立刻就会和对方拉开距离,并且会有意识地减少和对方的联系……这种心态太过不正常了,就好像其他人的生命在对方眼中毫无价值一样,甚至就连稍微多上一些的情绪波动都欠奉……是细想之下绝对会令人遍体生寒的事。
尽管我自己一直自诩是个冷漠的人……但要我做到这种程度显然是不可能的,至少共情我还是会的啊。
太宰似乎也意识到了我忽然间的无言的含义,他微微垂下眼帘,遮住了自己的目光,像是叹息一般,轻声告诉我,“是啊,我就是这样的人哦?虽然若是我努力一下好像也不是不能稍微在意一下普通人的死活……但是现在好像已经有点晚了呢。”
“而且,也没有那种必要。”他顿了顿,又接了下去,用的声线是一如既往的清朗,“无论是该做的事还是不该做的事我都已经做过啦~在这样践踏了世俗的规则之后,再假惺惺地说我可以抛弃自己全部的过去,说服自己拥抱光明这种事……或许有人可以这么不要脸?但我果然还是做不到呢。”
“如果不能接受也没有关系,只要把我继续当作工具——”
我抬手拍了拍太宰的肩膀,缓缓地靠在了他的肩头,在他下意识地屏息凝神的停顿中无奈道,“那你就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啊……真是的,漂亮话一套一套的,结果却在这里摆出被我狠狠渣了的表情算是怎么回事?!你等下要是再挤两滴眼泪下来明天我渣了你的傻叉传闻就要传遍我们学校了!”
……这种寂寞到让我都差一点跟着一起落泪的表情……真是久违了。
而且都特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很确信他肯定没干过什么真的特别出格的事情!哪有这种不停地夸大自己的劣迹的……这是什么怪癖,话说这也算是精神问题的一种吗……
可恶,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朋友认识靠谱一点的心理医生了,我又想按着他去看看了!这种往局子里反向冲刺无中生有的操作是怎么回事啦??
“……真的不在意么?”他一点点地、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我,“这或许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哦?趁着我还能控制自己的时候,要推开我吗?”
我异常忧伤地叹了口气,“算了吧你,你连我同性朋友的醋都想吃,这种话你还是留着去哄其他倒霉蛋吧。”
结果这只在意识到我露出了认命的态度后立刻重新恢复了精神的欠揍猫猫再度黏糊糊地贴了上来,甚至还相当兴致勃勃地为难我,“小绮好过分,怎么可以这么说,哪里倒霉了嘛。”
“哪里都很倒霉吧……而且你特么的很重不要压我身上,我只是个柔若无骨的美少女,承受不住你这一百多斤!”我用力推搡着太宰凑过来的脑袋,“不要得寸进尺啊你这家伙!”
“哎?那么,我要是真的哭出来的话,小绮会因为舆论和我在一起吗?”
“你特么不要用这么欢快的语气说出这么恐怖的事情啊?!绝对不会!我会相当坦然地承认我是个人渣的,只要没有道德就不会被绑架!你死心吧!”
结果他甚至像是喝了假酒似的,用某种近乎渴望的眼神注视了我许久,在把我看的浑身汗毛倒竖之后,握着我的手臂,微凉的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我手腕处的肌肤,把我蹭的有些毛骨悚然。
“那,我可以吻你吗?”太宰用染着点蛊惑意味的语调引诱我,“就只是……脸……可以吗?”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缓缓地用肩膀上的大衣挡住了自己的脸,“我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我的心已经和我手上的刀一样冷了,你给我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