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的错愕,很快成了震惊。
震惊中还有一些悲悯。
师傅曾说过,若要百毒不侵,只有两种法子:其一,服用仙丹;其二,历经世间各种至毒之物的淬炼,若还能活着,大抵是可以百毒不侵的。
第一种,只在传说之中。
第二种,倒是有人试过,据说都死了,而且死得惨不忍睹。
小时候,师兄便常拿这种故事和凄惨之状吓唬她,她不止一次地被吓得睡不着,做着噩梦哭醒。
白朝寒——用的是第二种法子吗?
他,到底经历了怎样惨绝人寰的痛苦?
沈半见只觉得头皮发麻,不敢再往下细想。
她也终于明白,为何他的性子跟冰块似的,如此阴冷——经历过炼狱一般的痛苦,他又怎还能没心没肺地笑出来?
沈半见将药瓶握于手中:“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养出薰枫草,治愈你的内伤,还你数次救命之恩。”
白朝寒看着沈半见皎洁的神态,忽然想起了浑身是血、身中无数毒、像滩腐烂的泥的自己,在爬出凤凰池时瞧见的第一缕光。
光中,有如烟、微黄的淡色,盈盈闪闪。
仿佛被蛊惑一般,他用尽全力睁开了红肿不堪的眼。
雪漫尸鬼山,还是新旧之年的交替,而他爬出凤凰池时,春已至北疆。
那抹温暖的微黄,是柳枝冒了芽。
柳芽初生之色,名为“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