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低下头,嗅了嗅他的颈窝。
其实只有沐浴露的洁净香味。
上衣的v形领口原本并不低,只是这个姿势这个角度,恰好能顺着锁骨向下看到点胸肌。她强忍住把手伸进去抚摸的欲望,在裴献脖子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红色的齿痕。
“嗯,闻到了。”
裴献觉得她在耍赖,顿时有点不乐意,“嗯?只有这句吗?”
苏晚败下阵来,亲亲他的嘴,“放心吧!难道在你眼里只要是个男人我就来者不拒吗?再说了,他也不一定喜欢我呀!”
白书礼一点都不喜欢苏晚。
没错,他才不是喜欢苏晚!
之前那只是生理反应!
被子里的凸起人形翻了个身,冒出一颗乱糟糟的红色脑袋。
他的脸红得像是要滴血,秀气的鼻尖也沁出细小的汗珠。发烧的时候身体很冷,头脑却发热,冰火两重天烧得他晕晕乎乎的,白书礼把这理解为困意,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身上。
好在他烧得迷迷糊糊,过了一会儿就昏睡过去了。
半梦半醒间,白书礼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掐住脖子质问。锋利的指甲陷进血肉里,让他呼吸困难。
“你要活下去,然后报仇!议会二十二席,谁又比谁无辜?今天轮到我们白家,明天未必不会轮到他们!听好了小礼,我们白家的耻辱、血仇,全都不准忘!”
白书礼被掐得喘不过气来,“我没忘……”
他怎么会忘记?
从八岁起,这个女人带他离开了那座宽敞豪华的庄园,躲进寒冷黑暗的地下室。自那以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她都会用疼痛让他铭记家族的血债。
“啪!”鞭子落了下来。
“你忘了!你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女人的眼神阴狠,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痛苦的过往,“他们联合起来栽赃陷害,掠夺我们的技术、瓜分我们的财富,把我们从议会厅赶了出去还不够,还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女人用力摇晃着他,表情越发狰狞,“抢走核心技术的韩家、刑讯逼供的许家,还有袖手旁观的所有人……他们都投了处决票!天底下所有世家都不干净!都该死!你这个白眼狼,竟敢和仇人混在一起!”
上一辈的血仇压得他有些窒息。
白书礼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吐出一串无意义的气泡。他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他的噩梦,却无法从中醒来。
裴献是许家的继承人,是白家的仇人……不,不对,裴献是个好人,他明明没有这个义务,却一直在照顾我……
苏晚是苏家的家主,也是仇人……可……她给了我很多钱,还在我被通缉的那段日子里替我隐瞒行踪,收留了我……
白书礼疲惫而茫然地望向面目陌生的女人,“妈。”
“到底谁才是坏人,谁才该死?小时候的事我已经记不太清了,长大后的事情我却记得很清楚……”
这句话彻底惹怒了女人。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不准忘!你不准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