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施主,贫僧路过此处,口渴了,跟女施主讨碗水喝。”那老和尚做着佛礼道。
井边的人都探头探脑的朝屋里看,都在等着唐家的大媳发飙,上回不也是这么着吗,还把路过讨水喝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他们等着看好戏,而实情却出乎他们的预料,这回唐家的大媳并没有发飙,虽说脸上的表情并不太和善,但倒也没有太失礼,只是冷淡了些,只听那悠然说了句:“你等一下,我这就给你倒。”
说着,悠然便转身回屋,不一会儿,就倒了一碗水过来,那老和尚接过水,就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然后哈哈一笑,那手在剩下的半碗水上一拂,然后将碗还给了钱悠然。
“人心是一片田,种什么就长什么,望施主好自为之。”说着,那老和尚就飘然远去,便是给人一种不受尘世羁绊的样子,留下一干人云里雾里。
钱悠然自然也是云里雾里,不过嘛,修行之人,总是要做出一副高人样子的,又何必去深究。
只是当她接过碗的时候,那嘴巴就张成了个字母o字。钱悠然自小到大,都没有如今这般的惊讶过。
此刻,那碗里还剩下的半碗水上,起了一阵阵的涟漪,然后如同电影屏幕似的放映着这个身体过去的一切,接着就是钱悠然端水出来的画面,可画面并没有在此停止,接着,她看到画面里的那个钱悠然被休,然后回到娘家,却又被哥哥嫂嫂赶了出来,最后气不过,跳了护城河自杀,至些,画面才消失。
等悠然回过神来,发现碗里的半碗水也消失了。
碗还是那只碗,只是份量却重了好多,拿在手里有些沉。
钱悠然糊涂了,拿着碗直发呆,这一切似乎有些超出她的理解力。
而就在钱悠然发呆的时候,井边的人却吵嚷了起来。都说:“唐家大媳今儿个的反应可真是有些怪,难道真是受了老和尚的点化?”
种种猜测不一而足。
而就在此时,远处一溜子人朝这边过来。
“咦,双儿姑娘和唐礼那小子怎么跟村里的三老一起过来了?”有人疑惑的道。
“呵,好大阵仗,还有村正和唐老头的族弟唐不二,敢情着,唐不二要给自己的侄儿侄女出头了。”精明一点的人猜测道,口气中有些幸灾乐祸。
很快这些人就到了唐家门口。
门依然开着,钱悠然依然还对着碗在发呆呢。
唐不二先上前,冲着钱悠然‘哼’了声,不进屋,却转过身冲着井边的人大声道:“乡亲们,本来我族兄家的事,我这个做族弟的是不该插手的,但大侄媳妇做事太不仁道。”
说着,他又拉过一边唐双儿和唐礼,拉过他们的手摊开在众人面前,那手上布满了青紫和血痕:“你们看看,做小姑子小叔子的,双手做成这样,一天还没口饱饭吃,可这个做嫂子的,每日里好吃懒做,睡到日上三杆,一不顺心,还拿着小姑子小叔子出气,这岂不让人心生寒,如今,我族兄已过去,大侄子唐值从军,三年无音讯,怕是也凶多吉少,只有我这个做族叔的为双儿和礼小子出头了,今天我请齐了村里的三老和村正,就是要给侄儿侄女出头,将这大侄媳妇休了,还请大家伙儿给我做个见证。”
“好,这样做媳妇的,该休……”一些人大叫。
“休是该休,可那小石头怎么办?这悠然怎么说,也给唐家留了后了啊,才四岁的儿子,这即没了爹,如今又要没了娘,可怜哪。”也有白发老妇人有些不忍的道。
更有那信佛的,却合着手掌,直念阿弥陀佛,说这悠然可是由老和尚点化过的,可休不得。
而悠然,只是冷眼的看着这一切,然后不断的将人和事同之前碗里放映的映象结合起来,她无任何辩解,因为唐不二说的是事实,再一想,之前,那碗里所映的事情,真真切切的表明,她今天被休是一定的了,一切,不是她能自己做主的。
也罢,如今的她跟原来的钱悠然早已是两个人,休了也好,过自己的生活,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