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尚且还痛,凌时已经一把拉住萧淼清的后衣领把人提拎起来,动作粗暴。
萧淼清抢在凌时开口前立刻胡言乱语对他求道:“我,我上有老父,中有娇妻,下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奶娃娃,我是家里的顶梁柱哇!”
凌时看着萧淼清那一张还带着少年气的脸,怎么也无法把他和娇妻奶娃联系在一起。
明知萧淼清在乱说话,不过凌时看了眼这四合的荒野,心中又有了决定。他抬手间原本束发的红绸便倏然卷住了萧淼清的腰,随后凌时便腾空飞起。
萧淼清被红绸卷着像个粽子一样横在凌时的脚边,只觉得猛然间有一阵极烈的风刺来,却不像他平时御剑飞行的感觉。
萧淼清不知凌时要将自己带去哪里,更雪上加霜的是他现在眼睛不可视物,只能任由人宰割。
约莫在空中飞了一刻钟,萧淼清模糊的视野里终于渐渐看见了地面。
而后一阵冲击,他被扔下去在某个柔软的地方滚了两三圈才堪堪停住。萧淼清从脸蹭了蹭地面,万幸这地上铺着绒毯,他才没被直接砸晕了。
只是,这里有绒毯?萧淼清后知后觉体察到这处关键信息。
青阳城那样一个小地方,断然没有用得上绒毯的场所。除了地毯之外,耳畔还传来许多人觥筹相碰,谈天说笑的声音,好似仅一门之隔罢了。
身上的红绸还在,萧淼清费力地蹬着地面撑坐起来。凌时没有出声,他便不晓得凌时还在不在这屋里。
萧淼清四顾查看,勉强能够从极其模糊的物体轮廓当中看出他正身处于一件卧房里,从鼻端能够闻到的幽香判断,不知这是谁的香闺绣阁。
萧淼清开口:“这里是哪里,你把我带来什么地方了,若是别人家里,可别冲撞了主人家。”
凌时原本背对萧淼清坐在不远处的软榻上,单腿屈膝懒懒地拿着酒壶倒酒,听萧淼清还一派天真地问这话,嗤笑道:“怎么,你一个家里的顶梁柱还未曾到过这种地方吗?”
萧淼清不明白:“哪种地方?”
他的手悄悄在背后解红绸。
凌时只当没有看见他的小动作,拿起酒杯走到萧淼清面前,将杯子递到他唇边,往里送了送。
萧淼清闻到酒味,扭头躲,可酒液还是沾染上他的嘴唇,原本浅浅润润的颜色却被酒液染了几分红,待洒出的酒液顺着他的下巴滴落时,便叫萧淼清整个人都被酒香裹了似的。
偏偏萧淼清的双眼中还是纯粹的干净,好像就算把污浊送到他面前,也无法破坏他本身的半分洁净。
凌时送酒的动作一顿,目光落在萧淼清身上,竟生出了用手碰一碰对方脸颊的冲动。
凌时与洁净二字本就相矛盾。纯净无法改变污浊,可污浊总想脏了纯净。
“这是普通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也是欲望从生之处。”凌时说。
萧淼清其实没太听明白凌时指的是哪里,普通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多了,萧淼清也不是个个都了解。但他前头装作普通人,自然要在凌时面前强撑住自己的人设。
萧淼清假装了然点头,转开话题又问凌时:“我家里人还等我回去呢,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你就行行好放我走吧,我不过是一个瞎子而已啊。”
药丸发挥效用,不仅叫萧淼清的眼睛一时看不见了,多少也叫他浑身没那么舒服。
萧淼清说完还应景地咳了两声,显得虚弱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