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淼清和南苍派的两个弟子住进一个院子里,暂时在这里停留两天,具体多久则要看还在城内的其他师兄们在城主府当中何时能降妖了。
他们在这只是陪护老城主,相对来说轻松很多。
萧淼清将鸟笼暂时挂在廊下,自己去井边打水准备简单擦洗一下屋里的尘灰。
月影浅浅从落在院子正中,斜射入廊柱旁,擦着鸟笼而过。
别院周围荒野四合,再不见其他人居,不过虫鸣鸟叫不断从各方传来,伴着月光下屋里屋外穿梭的人的身影。
栾凤在下午稍微吃了些东西又休息一阵后,稍稍恢复了点精力。
没想到萧淼清会把他挂在廊下,月光能照到部分的地方。
月光对于修行来说很有好处,对月打坐,对月拜诵,均是各族修习的好方法,魔族更甚。
栾凤看见月光便好像看见了救赎的曙光,当下努力往有月光的那边挤,半个鸟头从鸟笼缝隙当中挤出去,终于触到了一些月光。
萧淼清在擦洗换水的间隙里瞥见这一幕还以为这鸟要逃,过去一个手指直接把它戳了回去:“哪儿去?”
栾凤被戳飞回鸟笼,整个鸟都晕头转向的。还不等他怒而起身,便听见萧淼清又说:“别想跑,我花钱买了你,你以后就是我的了,知道吗?生是我的鸟,死也是我的死鸟。”
已经不仅仅是行动羞辱了,还有无数大放的厥词。
栾凤终于爬起来,双目沉沉盯着萧淼清的脸,好像在看一个死人,脑海里琢磨全是萧淼清的解剖画面,这来一刀那砍一下的。
从最开始的冒犯到现在,总计一百六十六刀。
栾凤希望用自己的目光使萧淼清感到恐惧,以正视听,保持高等魔族的威仪。
但开口告诉萧淼清自己的身份,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在杀了萧淼清的时候,栾凤也不会告诉这凡人自己曾经有幸辱没过一个魔族。
这个低贱的人族,只配稀里糊涂惨死。
只是栾凤的愤怒落在萧淼清眼里就不是那种味道了。
你会对一只愤怒的鸟感到恐惧吗?再具体一些,一只愤怒的,但圆滚滚的扑腾翅膀又飞不起来的半大雏鸟,它真的能释放任何恐惧吗?
萧淼清只感受到了可爱。
他把鸟笼打开,一把将栾凤掏出来握在掌心,另一只手的指腹轻轻梳理栾凤的羽毛,口中赞叹:“你怎么这么可爱啊!若不是我现在用不出清洁术,我一定给你洗个澡,晚上带你一块儿睡觉。”
萧淼清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养宠物。小时候在深处高山里,野生动物见了不少,可云瑞宗一向不许他们这些小弟子养小宠。
他这番直抒胸臆表达喜爱的言辞,对栾凤来说就是暴击暴击再暴击。
栾凤一族的原型足有这院子这么大,展翅起飞时红蓝交杂的火光璀璨,拖拽出的流星般的光泽能延绵数里地。
能用来形容他们的词只有高贵,威严,可爱二字简直是戳着栾凤脊梁骨骂他。
更遑论后面的什么给他洗澡,要他陪着睡了。
这是个凡人吗?不,在栾凤眼里,萧淼清已经是个死人了。
萧淼清不知面前的小鸟脑中全是谋杀自己的大计,他将屋内简单收拾一番后,把鸟笼摘下来带到了房里。
夜里外头冷,这鸟放外头非得冻坏了。
萧淼清把鸟笼随意放在床尾,自己将外袍脱下来。外袍内他穿的就是平日的装束,玉笛,乾坤袋一类的东西都贴身放了一天,现在终于有空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