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为了逼迫高丽人站队,朝廷特地从东南调拨人马成立了渤海水师,在靠近辽东的近海海岛设立哨所港口,一则可以伺机袭扰辽东腹地,二来也方便掌控大周与高丽之间水路航运。
这原是军功、财路兼备的好差事,风险也远比孙继祖的锦州军镇要小的多。
怎奈这些军汉在东南野惯了,把高丽当成那些远邦小国一般予取予求,甚至屡有杀人越货之举。
可高丽与中土朝廷的联络从未隔断过,小半年的功夫,那抗议的国书就积了厚厚一摞。
错非正赶上皇帝病重,怕是早就被朝廷严惩了。
这次渤海水师提督想要会同老上司王子腾一起进京,多半就是为了消灾弭祸,却不曾想王子腾连京城都没进,就‘莫名其妙’的一命呜呼了。
将渤海水师的根脚、财力在脑中过了一遍,忠顺王脸上稍霁,却仍是正眼也不瞧对方一眼,抖开刚系好的披风,迈下台阶径自扬长而去。
周谟急忙赶上,眼见到了院子正中,这才回头冲那翘首以待渤海提督一指,又点了点空无一人的客厅,示意对方在里面安心等待。
……与此同时……
“近来城中可有什么风吹草动?”
内阁首辅贺体仁盘腿坐在马车上,也问出了和忠顺王同样的问题。
贺家次子贺灌想了想,摇头道:“因陛下抱恙在身,城中倒比往年还要冷清些——硬要说的话,也就只有大理寺少卿孙绍宗在狱神庙里……”
说到这里,他见父亲微微摇头,便也顺势收住了话头。
父子二人面对太子突然的邀约皆是心有疑虑,眼下皇帝抱恙在身,身为储君更该谨言慎行才对,这般大张旗鼓的遍邀朝中重臣相会,实在是有驳常理。
而这份疑虑,又在太子府门前达到顶点——在那台阶上翘首以待的,除了满面红光的太子之外,竟还有大明宫掌宫内监裘世安!
自从戴权遭贬后,裘世安就取代他成为了御前最受宠的内宦,很多时候,都可以将之视为皇帝意志的体现与延续。
而如今他出现在太子府,似乎也意味着这次聚会得到了皇帝的认可,甚至是一定程度上的参与。
可如果……
裘世安今天代表的并不是皇帝的意志呢?!
贺灌心中惶惶,原本要起身搀扶父亲下车,可扶着车厢挣了几挣,两条腿却像灌了铅似的难以动弹分毫,眼见太子和裘世安迎下台阶,一时直急的大汗淋漓。
“阁老,子聪这是怎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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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就听裘世安离着丈许远,颇有些戏谑的笑道:“莫非也是在路上染了风寒。”
单这个‘也’字,便可知今早登门的宾客中,非只一人如此惶惶模样。
“小儿辈娇生惯养,倒让公公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