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求错人了。
终于想明白这一点,班贺面上没了表情,收起哀求。心中的失望被掩在挺直背脊下,坐在小小的阱室中,端正得像一方印。
“别的我做不了,但我可以把你带走。”
赵靖珩语气低沉,“我只要一样东西,你师父那块天铁。”
班贺声音冷淡:“这世上,怎么会有那样的东西。”
赵靖珩:“这样的回答,是否可以视为你在蔑视本王?你把别人当傻子?”
“小人不敢。”
班贺下巴微抬,垂下眼睑,“我不过是据实说罢了。轻信这样轻易可以识破的谣言,才是不聪明。”
赵靖珩冷笑:“若是没有,你为何要逃?”
班贺反问:“我现在说了没有,王爷信吗?王爷不会信,我为何不逃?”
凤眸瞬间锐利,赵靖珩身体前倾,迫人的气势散发出来,紧盯着班贺。片刻,他靠回椅背,恢复悠闲慵懒的状态。
“还有什么要说的,趁还能说话,一并说了吧。”
什么?范震昱慌起来,低着头不敢引人注目,内心呐喊:快别说了,没见火已经烧起来了吗!
听了这些话,他怕是不能活着走出班房了。谁不知道淳王手段狠绝,范震昱后悔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儿?他娘就不该把他生出来!
“王爷让我说,那我就说了。”
班贺淡然道,“王爷想要那块天铁做什么?是我所想的那样吗,将战士的手脚,都换成无知无觉的钢铁,好送上战场?”
赵靖珩皱了皱眉,抬手制止身后的侍卫,让他继续说下去。
“王爷。”
班贺望着他,幽静的面容在火光下明暗清晰,眼眸如两道深渊,探不见底。
彼时葛容钦在阱室内,他在阱室外,此时淳王在阱室外,而他在阱室内。唯一不变的是班贺无惧无畏,声声逼人。
“若真到了那一步,他们在你眼中还是活生生的人吗?”
清冷的声音在阱室中回荡,语气层层叠加,质问如同闷雷。
“亦或者,只是承载那些冰冷钢铁义肢的——人肉支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