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炜问道。
“既无法,也不想,更不敢。”
班贺面上坦然,将头垂得更低,“这密盒的钥匙只有一枚玉佩,而那枚玉佩,已经随先帝升暇下落不明。”
赵青炜注视眼前密盒,说道:“班尚书能凭工匠之身坐到如今这个位置,想要打开一个盒子,还需要钥匙吗?朕命令你将它打开,你是决定抗旨不遵了?”
班贺沉默片刻,反问道:“陛下为何非要将这密盒打开不可?”
赵青炜也反问:“那这密盒中存放着什么不可让我知晓的秘密?”
“无论盒中放的是什么,在先帝离开,陛下登基后,都不再重要了。”
班贺抬眸望着年轻的皇帝,“陛下,现如今的一切,会因为这盒中的秘密而动摇吗?”
赵青炜凝视站在跟前的班贺,面上没有一丝轻松的痕迹。
在他眼中,这只从先帝寝宫中找出来的密盒,如同一颗火雷,只要开启就会轰然引爆。
事情的起因,是两日前。
国舅华明德屡次想要进宫面见华太后,都被拒绝,现在华太后更是眼不见心不烦,躲去了西郊园林。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要求面见皇后。
怀着对太后、对皇帝的不满,华明德有一肚子抱怨。华太后不闻不问,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身为皇后的女儿,期望女儿能为他说几句好话。
但见到皇后宫中冷清的模样,华明德震惊到忘了要说的话,久久不能回神。
华云荣贵为皇后,但她的宫殿中几乎不见任何华贵装饰,衣着简朴,身上没有什么金银首饰,身边的宫女也一律薄施脂粉,不戴首饰。
华明德忍不住埋怨:“你是皇后,怎么能如此不顾脸面,这副模样如何能讨皇帝欢心?”
华云荣道:“太后平日便是如此朴素,我不过是效仿太后,也能为宫中缩减用度。讨陛下欢心的事我已经都做过了,过犹不及,我只望不惹陛下厌烦就是。”
华明德怒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女儿!你就眼睁睁看着萧贵妃独占圣宠,如今后宫只有萧贵妃一人诞下皇嗣,等她真生下皇子,哪里还会有你的容身之处?”
默然片刻,华云荣道:“陛下是天子,想在哪儿,谁也左右不了,我亦只能听天由命。”
华明德想到华太后罢手对前朝不闻不问,女儿竟也是这副无欲无求的模样,怒其不争,一时怒气上头,口无遮拦起来。
“他算什么天子!若不是我阻拦,那时候公布了真正的遗诏,哪里轮得到他当皇帝?”
华云荣闻言猝然变色,大喝阻止:“父亲!”
华明德意识到说错了话,退后一步,说了声告退,仓惶离开了皇宫。
面色苍白的华云荣目光不住扫视身旁宫女内侍,强行压住内心惊涛骇浪,用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禁止任何人将今日所说的话外传。
尽管她摆出了色厉内荏的姿态,心中却已然预感到,父亲闯下了弥天大祸,亲手将自己送上了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