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顾澜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可是当裴元卿推门而入,脸上没有关切只有怨怼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忍不住地疼了一下。
“顾澜,你怎么这样?母亲那么好的人,你也忍心让人欺负她?这两个孩子没教养的孩子是谁?哪里来的?”裴元卿连珠炮炮似的质问着,眼里冰寒一片,不见一丝对妻子身体不适的担心。
江心月最会演戏了,此刻用帕子擦了擦根本就没有的眼泪,“元卿,罢了,澜儿定是心情不好,我受些委屈没什么的,她现在的身体最重要。”
裴元卿怒视着顾澜,“身体?还不是她自己作的?利弊早已经跟她说过了,让她安心养胎,可她偏是不听,眼里都是顾家,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裴家的人,如今好了,孩子保不住了,顾澜,这便是你想要的吗?”
黎暮暮气的就要怼回去,真是一点窝囊气也不想受,可谢寻却先一步察觉出了她要开口,拉了下她然后对着她摇摇头。
他觉得有些事还是要顾澜心中有数,旁人不好帮她做决定,这么做也是不想让小丫头日后被埋怨。
顾澜嗤笑了一声,“裴元卿,你说的不对,我作为裴家的媳妇,上孝公婆,下伺候你这个蠢货,我自问没有半点对不起你们裴家,可我作为顾家的女儿,父母受过,我不能替他们也就罢了,如今家人就在逐州城我去不能见,试问你们裴家要的媳妇就该对娘家无情无义,冷漠自私,抱歉,那姑奶奶我还真是不够格呢。”
“你……”裴元卿没想到顾澜会这么有底气,因为顾家的事儿,他已经一段时间都睡在小妾的房里,就是想要她像其他女人一样做小伏低,毕竟顾家完了,她再也没有了倚仗。
可不想,孩子都没了,顾澜最后一点筹码也不见了,她还敢跟自己这么说话。
“澜儿,千错万错,是母亲的错,我对你关心不够,可元卿是你的丈夫,是你的天,你不该这么跟他说话啊。”江心月看似劝说,其实就是在拱火。
黎暮暮听的几欲作呕,以夫为天,她不也背着裴太守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那时候她怎么不想想自己的天了。
裴太守叹了口气,对于顾澜显然是有些失望的。
而裴元卿最怕他爹,见他爹摇头,他知道事情大了,不想在他爹跟前丢了面子,便怒声说道:“顾澜,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说话的?要是昔日的顾家也就罢了,可现在的顾家随时都会惹祸上身,我们好心好意,你不领情,还在这里闹腾什么,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早知你这般蛮不讲理,当初我就……”
顾澜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当初你就怎样?”
裴元卿骨子里其实是个怯懦的,父亲专制,母亲早亡,跟着个笑面虎似的后娘,没好好培养也就没长好。
“我……”裴元卿面对气势强大的顾澜,到了嘴边的话也没敢说出来。
休妻这么大的事儿,虽然他在心里想过,可他爹没表态,他就不敢提出来。
顾澜冷笑了两声,眼里满是不屑,顾家的女儿从不怨天尤人,嫁错了怕什么,命还在,便一切都可以重来。
“你还真是个懦夫, 心里想的却不敢说出来,那好,我便替你说,裴元卿,你后悔跟我成亲了?”
裴元卿没说话,只是用余光偷瞄着自己的父亲,裴太后面色阴沉,目光一直在黎暮暮和谢寻的身上打量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算计。
“不用你说,就你们裴家这落井下石的样子,我顾澜也后悔了,过去的事儿便不说了,是我顾家识人不清,如今孩子也保不住了,我跟你们裴家再无瓜葛,我们两个和离吧。”
“好!”裴元卿刚刚听江心月说了,顾澜这胎落了之后,恐怕伤了身体,以后怕是不能再生了,而母亲的侄女江慧茵,他名义上的表妹,跟他情投意合,她那个人温柔似水,又知情识趣,最合他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