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镜衡在她身后可有可无地嗯了声。
栗清圆回头的时候,整个人只剩个脑袋在浴缸水面上,她转身的动静,涉起一阵水波涟漪。
展臂靠在浴缸一沿闭目养神状的他,由头顶上一束光追着,实在话,这样顶着光,曝出的容颜是最容易露出短板的。
然而,短发随意朝后捋的人,有着很能打的一双眉眼。比黄金的比例再多天赋的是他眼里的东西,或思量或狡诈。
狡诈的人涉水来,承认道:“我光想着我们两天不回去,没想到它会不会适应。”
“不会有事的。”他作宽慰。
水里迈的两步,翻涌出连绵的浪。
栗清圆谨慎且严苛,她命令他快点洗,给她去拿衣服还有身体乳。
她头发随意地扎了个丸子,发梢还是沾到水了,一缕贴在肩颈上。冯镜衡替她拈起,细致地捋掉上面的水,再给她别进发圈里去。
她推了推,殷勤的人强调,“别动。”
他盯了她很久,却不说话。
栗清圆稍微洋相,身体往水里再沉了沉,水位快到她嘴边。
有人在水下抄起她,借着浮力,把她架空着。
栗清圆问他在干嘛?
冯镜衡顽劣道:“在猜你在想什么。”
“什么?”
“‘这个人没脸没皮。’”
“丝毫不差。”
冯镜衡笑出声,就这么抱着她,由着她伏在他身上,说话时,胸腔里的声音先穿透到她身体里。“圆圆,我好喜欢今晚。”
“就像你说的那样,越废寝忘食,明后天就越富足。”
“你不用回去的感觉真好。”
“突然发现今天桌上丢失的也没那么重要了。”
栗清圆撑手在他胸前,看了看他眼睛,问他,“丢失什么了?”
“一笔生意。那么你呢?”
“我什么?”
“我回来前,你睡在沙发上,哭过。”
栗清圆伸手去抹他脸上的水珠子,不无点头状,告诉冯镜衡,也没什么,和向女士辩驳了几句,因为妈妈至今还是不肯谈小舅的取向。
她觉得是耻辱。甚至怕她的那些朋友议论、诟病。那些年,向宗不成家,向项的那些姐妹无非是说小弟读书多,眼光高,又忙得很。
“你妈知道汪春申吗?”
栗清圆摇头。“她连小舅都不肯同我谈,更何况别人。”
冯镜衡一时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