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赫偏过头,那剑客虚影便是一剑“动如风雷”,擦过他的侧颊。
血从白玉似的脸上流下,更显得他容姿绝伦,恍如玉面修罗一般。
剑轻轻一鸣,左右便是两剑斩入虚影的左右臂。
这古怪仙术招出的剑客虚影,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即使身躯蹒跚,也依然不管不顾地要完成剑招。
不给大小姐丢脸吗。
薛白赫弯腰仰面,待剑锋从他的面颊上掠过的一刹,出手是流云剑法其三——云卷云舒。
剑势自下而起,恍如静流之水,以柔克刚,破开寒霜之意,直取剑客的心脉。
他手中变招极快,步法随剑招而动,身形似流云般捉摸不定,又补了两式,彻彻底底将这剑客虚影斩杀。
一剑寒霜已去,风中空留下些令人心醉的淡淡花香。
祝满星脸色苍白,心中颇多挫败,没想到自己的杀招连一刻钟的时间都没能脱过。
薛白赫收了剑,看向黄衫少女,猜测这应该是道:“阁下仙术闻所未闻,但依我猜测,即使是剑客虚影,也需得施术者擅剑法,才能发挥十足的实力。”
若不是刚刚的剑法过于凌厉,却更像个文质翩翩的公子,祝满星觉得这人比上一个……姜琮亦要温柔许多,心下稍定,道:“受教了,但道友的考核并未结束,请稍后片刻。”
这考核对他来说并不算难,与昨日大小姐所言更是相去甚远,薛白赫早有心理准备。
第二个来的少女自称方见桉,全身都着黑色,连蒙的面巾也并非纱质的,而是厚厚的一块黑布,露出来的肌肤却异常得白,好似是许久没见过阳光一样。
方见桉打个哈欠,道:“就是你?她们把我从棋室里拉出来,说琼慈的未婚夫来了?我寻思着那个姜什么不是早走了吗?没想到来了个新的。”
她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张石桌,两个石凳,桌上放着一个棋盘,兴致勃勃道:“来吧,能解开这个残局,就算你通过。”
薛白赫没有学过棋,对棋的了解只限于黑白二色之上,但他不露声色,坐下,执白棋。
方见桉眼神一跳,叹息道:“水平很……臭啊。”
输一步,薛白赫只觉左眼一阵钻心般的疼痛,闭眼再睁开眼,已损失了一半的视野。
再失棋,喉中如有淤泥阻塞,连声音发不出半分。
原来是这样吗。薛白赫弯了弯唇,下棋的动作却丝毫没有犹豫,全是一通胡下。
方见桉“咦”了一声,善恶棋局,每赢一步,输的人便有如恶孽加身,当身受世间极刑痛苦。
她手握一枚黑子,有些犹豫该不该落最后绝杀的一步,道:“你还不认输吗,就算这次失败,等夏季结束,你还有机会进书院的。”
薛白赫已失去左眼,连带着失去口言,鼻嗅之能,右臂被灵脉被封住,双腿被无形的力量困在棋盘之下,丝毫动弹不得。
疼痛从四肢百骸蔓延而上,越是疼痛,他的神思反而愈发清楚,而且,有另一种令人战栗的兴奋感也浮起。
方见桉挑挑眉,干脆利落地落下黑子,道:“满星她们又骗我,我还真以为来的是个棋道高手呢。”
话音刚落,善恶棋局已成,结界自起,风凝成露珠,却颗颗都化为泛着寒光的暗器,穿行过薛白赫的身体。
好似弓绷满弦,月将行至最圆,薛白赫佩剑在剑鞘中“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