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是一个白脸精瘦的锦衣妇人,是清平县主府的管事杨嬷嬷。
前世守孝三年,她每日都睡在崔礼礼的房中,时时刻刻盯着崔礼礼,生怕她勾引沈延,污了他誉满天下的孝名。
沈延死后,杨嬷嬷更是得了县主令,将她困在县主府的高墙大院之中十余年,连鬓边的发丝都要规规矩矩地守节。
崔礼礼也想不到重生之后,这么快就会遇到老熟人,当真是冤家路窄啊。
见她一人出来,杨嬷嬷眼神里满是讥诮:“九春楼的梅花酿甚是醉人,崔姑娘的酒可醒了?”
她顶着十六岁少女天真无邪的脸,认真地点点头:“原来杨嬷嬷也去喝过呀。梅花酿就是挺醉人的。”
“你!”杨嬷嬷活了几十年,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爹娘都无颜出来见人,竟教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娃娃抛头露面。”
“此处人多眼杂,实非谈事之地,”崔礼礼眼眸微微一眯,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拽拽嬷嬷的袖子:“嬷嬷里面说话可好?”
杨嬷嬷只当她怕了,气势更盛,冷笑着抽回袖子:“不必了,崔家这门楣,我们怕是半分也不敢沾染的。县主派老奴来取回画像,姑娘若顾及颜面,还请快些还了画像吧!”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了她了。崔礼礼一脸歉意地拿着一卷画轴:“嬷嬷来得突然,我这不是刚将画像取出来么。”
“退了画像,以后婚娶各不相干,姑娘莫要再惦记我们公子!”杨嬷嬷想要抽走,哪知画轴另一端却被抓得牢牢的。
“一幅画像而已,哪里就要惦记了,若要因此就惦记上,我可惦记不过来呢。”崔礼礼笑眯眯地松了手,又指了指身后,春华和几个小丫头手中捧着的几十卷画轴。
路人们渐渐围在了一起。
“啧啧,看那堆成山的画像,首富的独女果然不同。”
“崔家小姐这姿色,这家世,谁不想娶回家去?”
“看样子,崔家根本没看上县主府的小公子。”
“这几天京城都在传,说是这崔家小姐只要九春楼的小倌。”
杨嬷嬷听得老脸一白,只咬牙切齿地高声大喝:“崔家养的好女儿!如此不知廉耻!”
话音一落,大街上顿时静了下来。
见此话起了效,她愈发得理不饶人,唾沫横飞地吆喝起来:
“但凡是个好人家的女儿,断不会去九春楼那等腌臜之地。”
“做了此等损辱名节之事,必是要一根白绫挂梁上,羞愧到以死明志。”
“而你,啧啧啧,我都替你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