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橙这才转过身,咽了咽口水。
心跳还在胸腔里有节奏的跳动,完全忽视不了,清晨梦里的男人和站在自己面前的陈北默相重合。
“你你穿好衣服我再过来。”她说着就要抬脚离开。
“阮医生。”
陈北默喊她,阮橙回过头,见他已经走了过来,又把衣服往前递了递,“能帮忙穿个衣服吗?”
阮橙一脸疑惑,他又说:“肩膀前两天拆的石膏,还有点疼。”
阮橙顿了顿,想到他被送到医院来的场景。
从救护车上推下来,整个人半昏迷状态,左边手臂鲜血淋漓,衣服上脸上也都是血迹,如果不是提前打过招呼,阮橙根本认不出来那是自己记忆里意气风发的少年。
她这才把东西放下,接过他递过来的衣服。
陈北默已经自己套进去一只手,阮橙拿起病号服的另外一边,走到他身后,方便他抬手,可却看到他后腰有几道痕迹,伤口愈合了,但留下的印子却很深。
阮橙没来得及多想,看着他把衣服穿好,低着头扣扣子,看到他腰间还缠着纱布,说:“别扣扣子了,等会还要解开。”
陈北默点点头,扶着腰往床边走,阮橙见到,下意识的上前扶他。
陈北默眼里也有一瞬的意外,但还是顺势拉住她的手。
印象里,这是两人为数不多的这么亲近的接触,学生时代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相互看不惯,别说好好相处了,没打起来都算好事。
阮橙其实在碰到他温热掌心的时候,有瞬间的紧张,她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她现在是个医生,他是病人,这样的接触再正常不过了。
他刚坐下,阮橙就收回手,像是并不在意的拿起带着他的病历单走过来,开始惯例询问。
“前天的片子出来了吗?”
“沙发上,需要我拿给阮医生吗?”
以前陈北默跟她不对付的时候,总是喊她阮大班长,但自从上次她跟一群朋友来看他开始,他就一直喊她阮医生。
阮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说了句:“不用。”
随后自己走过去,抽出里面的片子,对着射进窗户里的强光定神看了一会,才把片子重新放回去,然后跟他说:“恢复的很好,张教授应该提醒过你了吧?你现在还不适合独自离开医院,万一磕着碰着哪儿会很麻烦。”
阮橙说话温温柔柔,但疏离感也很强,陈北默不会听不出来。
“会有多麻烦?”陈北默顺着她的话问。
阮橙承认,即使自己很讨厌他,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很吸引人,这样的人唱情歌,没有哪个女孩能受得了,只是他这个人注孤生,嘴巴太毒,这么多年,也没见得他对哪个女孩温柔过。
“这得根据具体情况来定。”阮橙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对他有问必答。
阮橙又按照流程问了一些常规问题,他回复什么,她就认真记录。
阮橙记录好,叮嘱他等会会来给他挂点滴,不要再离开医院了。
她这才把目光挪到躺在床上的人身上,床靠着窗,冬日的暖阳打在他身上,他的发丝仿佛都在发着光。
陈北默留着眉上的短刘海,即使生着病,他的眼睛也很有神,鼻梁高,嘴唇薄,不开口说话的时候,会让人一种他很好相处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