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抱着念儿俯身,念儿咿咿呀呀的,杨氏把他的小脸贴到霍惜脸上,霍念一边哦哦,一边与姐姐贴脸,一只小手抱着霍惜的另一边脸。
霍惜忽然就落下泪来。
“这是怎的啦,别哭,别哭,哪里不舒服告诉爹娘!”
杨氏和霍二淮屁股一挪,又坐近了些,急声问道。
霍惜眨巴了两下眼睛,看向霍二淮:“爹,咱家的船破了。”
“啊?哪呢?”
“顶上。”
霍惜躺在船舱里,直直的顶上一个小洞,落日的余辉从洞里钻了进来。
“哎呀,还真是破了。”杨氏、霍二淮和杨福三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顶上果真有一个洞口。
“别怕,爹马上就去补,不会让惜儿淋了雨的。”
霍惜歪着头朝他笑笑。
霍二淮就摸了摸她的头,急着钻出船舱找东西补洞去了。
杨氏抱着霍念坐在她的身边,和杨福一左一右,对她嘘寒问暖。霍惜心里的阴霾忽地一下,就散了。
霍惜在船上躺了两天,一日三顿药汤喝着,病也就好了。
这两日里,杨氏和杨福都围着她转,霍二淮也没有到远些的地方打渔,怕水气重,害她病情加重。就只在内河里转,自然也没捞到什么渔获,小鱼小虾的也卖不上价,就只留着自家晒干了吃。
霍惜躺了两天,想自己的出路。
她胎穿过来,一直没有前世的记忆,直到那天亲眼目睹母亲被毒杀,才激起了前世的一些记忆,此番大病一场,所有的记忆就都窜起来了。
她原本想着新朝也立了,在北地戍边的父亲,总会回京师的。到时候她抱着弟弟去找他。
可是,现在吴氏被扶正了。
她和弟弟哪怕被接回去,养在内宅,养在吴氏眼皮底下,也是绝对活不长的。母亲死了,疼她的祖父也死了。
那日,吴氏死死抓着母亲,往她嘴里灌毒酒,吴氏是想母亲死的。
而她和念儿哪怕苟活着,被吴氏知道,也必是要被斩草除根的。
还有奶娘,不知还活着没有。还是也被害了。
霍惜死死咬着唇,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鼻涕流了下来,也不敢松口,只用袖子抹掉,把脸蒙进被子。
霍二淮听见动静,刚想支身,就被杨氏死死拉住,冲他摇头。
霍二淮便又躺下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这孩子,让人戳心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