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待父母跑过来拉扯,他一剑撩开门扉上的木条和门闩,走到月朗星稀的院落中,一把拉开新修好的院门,浑身尘土的林断文摔了进来,背后一只硕大的暗红色蚊子就跟着飞扑过来,黄知羽一招“洛水东去”打出,一道无形剑气将暗红色的蚊子从中切开,均匀地化作两半落在了院中,他一脚将地上瘫软着的林断文撩进家中,两口子接住这瘦弱的穷酸,全都目光灼灼得盯着守在院门口挥舞着比他还要高上那么一些重剑的儿子。
又有一只赤铁蚊扑闪着嗡嗡作响的翅膀飞过院墙扑将过来,黄知羽双手持剑横掠,斩断了它疯狂舞动的口器,红白相间的汁液从这只蚊子的口器断裂处滑落下来,那赤铁蚊吃痛,挥舞着铜浇铁铸的前足朝他扎来,黄知羽持剑在身前转了三圈,左手一剑削断赤铁蚊插向他眉心的双足,右手一指戳出,索命指带起劲风一下洞穿蚊子脑门。
透明的体液和殷红的血溅了他一身,那头赤铁蚊趴在院内尚未死绝,后方嗡嗡声就蹿了起来,两只更为壮硕的赤铁蚊飞过院墙扑了下来,黄知羽身形朝后连退五步,如灵巧的小蛇般躲过两道锋利的口器,右手不停地朝两只赤铁蚊戳点,十三道索命指打出去,两只赤铁蚊浑身多了七八个洞,匍匐在院中挣扎着想要吃一口黄知羽的血肉。
四只赤铁蚊死在院中,其后的嗡嗡声还在远处,貌似这四只赤铁蚊突破了金刚门的防线,半途遇上了逃命的林断文,就跟着慌不择路的林断文扑杀了过来,黄知羽把重剑当砍刀使,给四只赤铁蚊都补了一剑,斩断它们的脑袋,再接连抓起蚊子的尸体,朝着西方的天空扔去。
眼巴巴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关上院门,满身粘液血迹地走回来,陈训、冷秀和林断文都好半晌没有合拢大张着的嘴,黄知羽进屋,将门掩上,抱着那柄黑漆漆的中间坐在门口堵住,两口子连忙摸上来,掏出抹布手绢为他擦拭满头满身的污秽。
林断文蹲在炕下,不敢过来,好半晌擦拭地差不多了,陈训才压低声音道:
“好小子,你到底学了几成杨尊传下来的本事?”
“三成左右。”
“我就知道!”
冷秀一巴掌拍在儿子的肩头,也不知是哭还是笑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天才,不过以后可不能暴露了,杨尊毕竟是血楼余孽,上了皇榜的钦犯,若是让人知晓他传你武艺。。。。。。”
“我晓得的。”
于是两口子齐齐回头朝着一脸惶恐的林断文看来,林断文立马跪在地上磕头道:
“小生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今日之事,小生,小生从未来过陈家。。。。。。呜呜!”
一粒漆黑的药丸递了过来,林断文看向伸手的陈训,惊恐地继续磕头,泪眼婆娑地赌咒发誓道:
“陈兄,陈兄,小生毕竟是羽儿的师傅啊,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做啊!”
“少废话,此乃陈家独门焚心丸,五日需服一枚我陈家独门解药,否则便烈焰焚心,由内而外自焚而死。”
“陈兄,不必如此,真不必如此,我对天发誓,绝不敢。。。。。。”
陈训上前,强硬地掰开林断文的牙关,将焚心丸送了进去,林断文跪在那里不断地抠嗓子眼,除了酸水什么都吐不出来,陈训给了冷秀一个眼色,冷秀上前温言道:
“夫子是羽儿师傅,陈家自当要孝敬的,北厢不是一直空着吗,明日老陈去与知客说说,租下让夫子居住,也省的日日奔走,徒费脚力,夫子日后吃食便与我家一处,也不会少了夫子爱的老酒好肉。”
林断文认命地点了点头,他算是看清陈家人了,这两口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旦触及他们的底线,什么辣手都能使出来。
是夜,赤铁蚊肆虐苏山县,金刚门大大小小的和尚齐上阵,被严令躲在家中避难的老百姓只能隔墙听着外面的喊杀声和嗡嗡嗡的乱叫声,小沙弥们挥舞着戒刀长棍组成阵型也堵不住那成千上万的赤铁蚊,大和尚们追着飘忽不定的蚊子杀又能杀得了几个,赤铁蚊不断突破金刚门的防线,涌入苏山县的民宅中吸血,不断有人被赤铁蚊挑在口器上扔出宅邸,更有年纪不大的孩童被吸食地卷缩起来,如难看的布偶被人揉搓成了一团。
整个苏山县到处都是哀嚎哭泣和嗡嗡乱叫,直到明火执仗的魔鬼们与圣境山赶到,那损失一半的赤铁蚊才嗡嗡叫着朝鬼门关那边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