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渡轻叹一口气,向沙发侧边倒去,眼神呆滞地看着纯色电视柜。
真相既然被人所刻意掩盖,就必然有不该被知道的理由。
在知道这个道理之前,受同学影响,他对除学习之外的八卦和娱乐仍带有一些兴趣。
放学之后在公交上难得的休息时间,他可以不在母亲的监控下刷一些他喜欢的内容。只是突然在那天,他在版面头条看到了一则热度不高的公安悬赏令。
出于好奇,那时的他想看看究竟什么人会被悬赏,结果点进去后发现自己父亲的照片赫然在其中。
他仔细辨认了公安网站上发布的身份信息,每一个字都非常熟悉,但上面的词组“诈骗”、“犯罪”、“威胁”每一个词都陌生的让他发抖。
他的父亲已经消失了许久,家里的母亲对即将高考的他更为苛责。子女的压力、生活的压力,工作上的压力层层叠加。
他知道自己母亲整个人弦已经紧绷得快要断,那个会家暴男人的消失对于母亲来说是喜讯。
于是只敢将那天看到的新闻藏在心里,可他明确地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是消失,是犯罪潜逃。
酒疯子、会家暴的人渣已经不能满足温渡父亲头上的词条,现在温渡知道,在看到新闻的那一刻时清醒地意识到了——啊,他的父亲是烂透了。
他是犯罪潜逃分子的儿子。
那时候年纪尚小,一个人背负着真相还是太沉重。在看到母亲依旧摆放着三双碗筷,抬着准备好的晚餐出来时他还是没忍住,说:下次不用准备第三套碗筷了。
好压抑,一个人承担的真相压抑到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掐住他的脖颈一般,他受不了了。
温渡还记得那时候母亲表情淡淡,甚至笑了一下将那根本用不上的第三双碗筷收了回去,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吃完饭后他照常复习,到点睡觉。
只是在之后的突然有一天,他在梦中惊醒。
他听到了隔壁有砰砰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看到母亲的房间在凌晨三点还亮着,门没有关紧,漏了一条小缝。
他小心翼翼地来到门前,看到他苍老的母亲抱着原本放在床头柜上他们一家人的合照,用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任由眼泪大滴落下滴落在相框上。
她在用头撞击着墙壁,一下又一下。
温渡记得那时他才17岁,距离父亲回家喝下农药自杀,还有几个月。
之后的不久他上了大学,遇到了祁东笙,被对方告知自己的父亲在俱乐部内办了卡,那个时候他18岁。
又在21岁,毕业找工作准备常驻A市时破译了他父亲的秘密,找到了那本罪恶的犯罪笔记。
那本赤裸地将罪恶与恶心暴露无遗的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