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倔强至极。
冯斯乾粗鲁掰开我唇齿,我舌头拼命抵挡他灌下的鸡汤,汤汁沿着嘴角又流出,我的无声反抗彻底激怒了他,他命令医院给我输营养液和葡萄糖,翻倍的剂量,可挂水我照样拔针,稍不留意便拔掉,护士不得不寸步不离。
我绝食到第三天下午,病房外突如其来爆发拳打脚踢的斗殴,伴随拳头击打血肉之躯的闷钝声,紧接着门被大力踹开,一个男人杀气腾腾蹿进房间,我惊慌坐起,迎着一束炽白的灯光,当我看清男人是谁,我顿时愕然,“程泽?”
他气喘吁吁,手里还抓着淌血的木棍,棍子头儿断裂了一截,上面血迹外溢,他同样没好到哪去,颧骨肿了一块,衣裳也撕破,“韩卿,我带你走!我的车在花园,我们回昌城,冯斯乾的势力伸不到昌城,那是我们家地盘。”
我懵怔了一会儿,上下打量他,“你受伤了?”
他放下翻卷到手肘的袖口,遮住皮开肉绽的小臂,“不碍事,我能扛,他们更惨,我带了散打冠军,我妈的贴身保镖。”
我坐着没动。
我没反应,程泽急了,他上前拉我,我甩开他手,“程泽,别掺和我的事了,冯斯乾比你想象中心狠手辣,你不是他对手,玩不赢他。”
林宗易城府那么高深,尚且搭上惨痛的代价,何况程泽,他在冯斯乾的棋盘上,稚嫩到过上一回合都费劲。
程泽非要拉我,我几乎招架不住他,“韩卿,我爸是程威,华京还指望我爸赏饭,我怕冯斯乾吗?”
我比程泽看得透局势,使劲往外推他,“你小瞧华京了,程氏倘若在江城,兴许冯斯乾早就吞了。”
程泽躲开我推搡,“韩卿,我是男人!我还保护不了你吗?”
“保护我?”我扼住他,一根根掰开他五指,手腕从他禁锢下摆脱,“你戏演过了,昌城那些虎视眈眈你地位的人,不是傻子,你要学会收场和适度,不然不可信了。”
程泽先是一愣,旋即明白我的意思,他面色铁青,“你认为我在演戏,利用你演戏?”
我别开头,“你走吧。”
程泽全身发抖,“韩卿,你把我的感情当什么了,一文不值的戏?”
他气急败坏拖拽我的工夫,我听到走廊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顷刻间我所有动作凝滞住。
我毫无征兆地放弃挣扎,程泽以为同意跟他走了,他大喜过望,“韩卿,我们马上离开。”他搂着我转身,在他面朝大门的一霎,他动作也顿住。
冯斯乾身姿英挺伫立在那。
他单手解开纽扣,裸露着锁骨和一寸胸膛,酒红色的丝绒衬衫散发出迷惑人心的光泽,他显得越发干净白皙,那种清清冷冷没有半分瑕疵的白皙。
冯斯乾目睹这一幕的纠缠,似笑非笑询问程泽,“程总是来道贺林宗易喜得贵子吗。”
程泽隐约发僵,一时没出声。
冯斯乾翘起右腿坐在沙发上,焦糖色的西裤裤筒板正笔直,裹住他修长紧实的腿,他漫不经心摇晃着,锃亮的皮鞋戳点着大理石砖,哒哒的声响,响一下,气氛便诡异一分。
程泽故作镇定开口,“林宗易车祸身亡的消息,我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