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津月叹了声,拔下u盘,桌上还有两个u盘。
这是至关重要的证据,牵扯无数人的利益,一旦公布,必定掀起一场惊涛骇浪。不过正是因为重要,所以更难传播,极有可能使她陷入险境之中。
思考之际,电话铃声响起,是程见深打来的。她接起来听,对面只有哭声。
小时便利店灯光通明,为漆黑冰冷的雨夜带来一束温暖。
程见深坐在凳子上发呆,眼眶红肿,他不应该哭的,可电话通了的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地哭出来了,即使被全世界抛弃,他还有他的主人。
赵津月递给他一杯热巧克力,温暖的水汽再次模糊他的视线。
她说:“生活还要继续,可以先去你朋友那里借住。不过这不是长远之计,还是要想办法找个房子住。”
程见深怔了怔,他什么都没说,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了,就像明明天气预报没有雨,可她却未卜先知地带了两把伞,安全感十足。
“我没想到他那么狠。”程见深忍不住地抱怨:“他好像变了个人,真没想到他的妒忌心那么强……”
“不止是妒忌。”赵津月打断他的话,平静反问:“你知道你爸手里沾了多少人的血吗?”
程见深呆住了,满目诧异。他很少过问梁景川的工作,只知道他很忙碌。
他不禁苦笑:“我跟他朝夕相处十几年,都不如你了解他。”
赵津月喝了口手中的咖啡,“因为他看着像个好人,你也没有戒备。”
外表斯文,温厚儒雅,在公众视野里还是一位伸张正义的律师,很难往恶的方向去想。况且养育他的这十几年,他一直待他不薄,如果没有赵津月的出现,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敬仰崇拜的父亲会是一个冷血恶魔。
程见深感到后怕,“他……会对我下手吗?”
他曾以为自己也是上流社会的一员,是养尊处优的富家阔少,可现在看来,都是假的。他从未富有过,一切都是梁景川施舍给他的,梁景川能让他上天堂,也能让他下地狱。
赵津月喝完咖啡,拿出几张现金放到他面前。
“除了我,谁都不能欺负你。”
轻淡的语气很坚决,程见深心跳加快。
“你去哪里?”
“回家,做题。”
她不止要为物理竞赛做准备,还要攻克一道至关重要的难题。
程见深不免担忧,梁景川不会放过她的。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赵津月轻笑了下,打开手机照明,撑伞离开。那道光亮在黑夜里独行,雨浇不灭,风吹不散,更不惧鬼蜮邪祟。
天晴了,只是气温还很低,空气仍透着阴潮的凉意。
“回去吧,别再闹了,再有下次就不是拘留几日这么简单了。”
警察把一位憔悴颓唐的大婶送出拘留所,她是被霸凌致死的男学生的母亲。
宋慧莲抱着遗像,浑浑噩噩地行走,手中的文件袋摇摇欲坠,里面是她收集的证物,都是无效的。
即使有效,也会被判定为无效,就像自己的儿子才是受害者,现在却被冤枉成变态的施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