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来改口了:“我送你出去打车吧。”
为了配合隋郁,他尽可能地优雅,朝自己的电瓶车后座做了个“请”的手势。
隋郁瞥一眼被薄雪覆盖的坐垫。向云来迅速扫去积雪。
“谢谢。”隋郁很有礼貌地道谢,坐上向云来的后座。他一身向云来认不出牌子的高档大衣,梳着很时兴的发型,手腕上一个表,藏在袖口里看不清形状。他坐在向云来的电瓶车后面,像一个期待冒险的旅行者:“走!”
这么富贵的人就坐在自己身后,向云来不知道自己是连带着一起富贵了,还是变成了富贵的车夫。
一路上总有人跟向云来打招呼,还有人看着隋郁问向云来:“任老师最近好吗?”
向云来:“好得很,我正送他学生回家。”
那人的模样立刻就缓和了。隋郁在向云来身后低声笑,笑得向云来很想回头敲他。
路口遇见巡游的半丧尸人队伍,又唱又跳的,其中一个跑来问他圣诞节能不能上他家玩儿。
向云来点头答应,提醒她定期去诊所打针:“钱够吗?”
“够的!”女孩脸上的皮肤像缺水的大地一样皲裂,典型的丧尸病毒感染特征,“我在给一家地下刊物当模特。”
向云来警惕:“什么地下刊物?”
但女孩已经转身走了,步伐轻快。
“看不出来,您还挺忙。”隋郁有点阴阳怪气。
向云来决定给他添一点儿堵。
“任老师人好吧?”向云来轻轻叹气,“很多人喜欢他。我明白的,你是他的学生,经常和他相处,难免……”
后座突然一轻,向云来差点没控制好车子。他停车回头,看见隋郁已经跳下电瓶车,咬着那根烧了一半的香烟,脸色古怪得像听到什么恐怖故事。
向云来乐得直笑。但隋郁怎么不是脸红而是脸白……甚至青了?他只觉得帅哥即便愤怒也还是赏心悦目,真令人嫉妒。他撑着车子退几步,回到隋郁跟前:“对不起啊。”
隋郁:“对不起什么?”
向云来扮愧疚扮得很真诚:“戳破了你的心事,我真该死。”
隋郁没机会反击——向云来刚说完,他俩身后的暗巷中忽然一阵乱响。
暗巷是王都区的沼泽地带。巷子里总有柔滑的手臂、谄媚的笑容;看不清面目的人把你拉进黑暗中,让你把手深入他们的背囊或衣服里。背囊里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有,动物植物,甚至人体的一部分;衣服包裹的东西则更加复杂:光滑的皮肤,或者粗硬的毛发,让人分不清阴影中是人是兽。有声音会在你耳边嗡嗡不停:要吗?要吧?可怜可怜我吧。
但这次不太一样。
巷中滚动一团浓稠的黑影,是一个精神极度不稳定的哨兵的精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