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保姆在客厅招待周京臣。
叶柏南穿着睡衣,慢条斯理下楼,“京臣,稀客。”
“什么时候回北方的?”周京臣倚着沙发,松弛,慵懒,两人风平浪静,似乎什么没发生过。
“昨日。”
“有急事?”
“怎么,京臣感兴趣。”叶柏南落座,端起茶杯。
“正好清闲,帮一帮你。”他接过杯子。
叶柏南耐人寻味,“你帮不了我,帮你自己吧。”
这时,保姆捧了餐盘,匆匆上楼。
周京臣瞥了一眼,心下了然,表面若无其事,“有客人?”
“女人。”
“我好奇了,什么样的女人,攻下柏南。”
“咱们口味差不多。”叶柏南叩击着杯沿,吩咐保姆动作温柔一些,别吵醒了太太,“什么样的攻下你,什么样的就攻下我。”
有一霎,周京臣打算和叶柏南鱼死网破。
可理智,不行。
母亲行踪不明,即使拼了命救出禧儿,舍弃母亲吗。
在叶柏南的地盘,他无法周全。
周京臣梭巡了一圈,视线停在小门悬挂的西洋画,“《最后的晚宴》。”
“京臣认识?”
“柏南忘了吗,你是书法国手的关门小弟子,我是大弟子,师出同门,学习中、西方书画。其中一堂课是文艺复兴,十六个弟子,只有你我满分。”
叶柏南笑容愉悦,“论辈分,我称呼你大师兄,我九岁拜师,你四岁拜师。”
“我除夕探望了老师,老师提起你,有十年没见了。”周京臣摩挲着画轴,一厘厘抻平,“老师很惦念你。”
一旁的男人,沉默。
“十六个弟子非富即贵,一边上课,保姆一边伺候饮食,唯独你,孤身一人,不吃不喝。老师说,有一日大雨你淋湿了衣服,去卫生间整理,老师恰好看见,你后背有烫伤,鞭打伤,冻伤,新伤叠了旧伤。”周京臣视线移向男人,“叶嘉良势力滔天,老师怜惜你却无可奈何,所以这些年,一直心存愧疚。”
男人轻笑,“京臣,我铁石心肠,你煽情多余了。”
“十年前,你开始给叶嘉良下药,算计叶氏集团,自知是一条绝路,疏远了母亲、弟弟和恩师,常年加班、出差,甚少来往。”周京臣拍了拍他肩膀,“铁石心肠何尝不是情深义重呢,不殃及无辜,连一个包庇的罪名也避免他们沾染。”
他渐渐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