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洋车上,江四爷长腿轻搭,手肘杵在车窗上,撑着额的五指骨节修长,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
他眼帘闭阖,整个人看似散漫,说话的音腔却分外冷凝。
“坐实江戟和苏娉婷的苟且,不止能扫清爷娶暖暖为妻一事上的障碍,还能激怒大帅,削掉江戟一层皮。”
“他掌的澜北军营,驻守淮省西线隶属澜省的四座城,与爷的南线三城连成一线,往西上游的漕运全被他握住了。”
“换句话说,北地往我淮南驻军拨送的军火和粮草,都得从江戟的手里过一遍。”
“先前他正在战中,私吞了我军不少粮,亲兄弟明算账,吃进去的吐不出来了,我要他赔点儿别的总不过分。”
姰恪没出声。
车里就三个人,军中的事儿项冲都清楚,江四爷这些话,是说给他听的。
江四爷睁开眼,眼睑懒垂,视线清清淡淡落在姰恪身上。
“他跟苏娉婷的事儿,拿不出证据,他指定不认,但大帅已经起了疑心,很容易能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
“我要你对江戟下手,让他尽可能时间长的留在云宁,你只需要替我做成这件事。”
姰恪抱着药箱,迟疑回头。
“你让我…害人?”
他自幼习医,只医病救人,便是使坏也最多只是让人上呕下泻而已,从没做过更过分的。
就是不知道江四爷让他对人下暗手,得是多重的手?
江四爷睨着他唇角浅勾,“一点小手段,又不是要你杀人。”
姰恪看着他一脸云淡风轻,喉间不自觉咽了咽。
“我…我试试。”
江四爷笑了笑,视线落在车窗外,声线清懒散漫。
“给你引荐我母亲,你要能做事,她会对你另眼相待,大帅也会,对暖暖没有坏处。”
姰恪眉心蹙了蹙,嗯了一声。
项冲眼尾轻侧,见姰恪眼底满是纠结和复杂,也开口劝慰了一句。
“不用紧张,要使不出些手段伎俩,你如何在这里相助夫人?夫人是个绵软温顺的人,有些事,总得有人替她去做。”
姰恪撇开脸看向窗外,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