姰恪回头看他,睁圆了眼没接话。
江四爷唇角轻扯,“等他病情严重的时候,宋大夫会知道,所以这两天,你要多来几趟江公馆。”
姰恪今天在江公馆设法算计人时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又开始泛滥起来。
他表情活像是吞了只死苍蝇。
“等宋大夫知道,岂不是也明白是我们在捣鬼?他是大帅的人吧?你就不怕大帅知道你算计江三爷。”
江四爷挑眉不置可否,“他不会乱说。”
姰恪困惑于他的笃定,“为什么这么有把握?”
江四爷微挑的眼梢浮着浅薄笑意,修长手指托抚下颌,偏脸看着车窗外。
“他要是会说,就不会让你在人前出头,也不会让你改他的药方。”
大帅老了,江系军早晚要易主。
都是混成精的人,谁还没有点自己的盘算。
宋大夫经历过江丰和江戟在私底下争凶斗狠的时代,还有什么局势看不明白?
如今换成了江四爷和江三爷斗,但凡不会太凶残太阴毒,小打小闹,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看不破。
有时候装傻装瞎,也是一种精明。
例如今日在书房里,他主动提出要姰恪替江戟看看伤。
如果江四爷真要使什么手段,这算是他向江四爷的一次卖好。
在江三爷不知情,事情又闹不严重的情况下,事成了,江四爷会记他这次人情。
而江四爷肯定,宋大夫现今大约只猜到,他要让江戟不舒坦,却危及不到他的性命。
至于让江戟在伤势严重上吃苦头,背后真正窝藏的心思,就不是宋大夫应该考虑的了。
姰恪隐约明白了,但隐约又像是没明白。
但他也没再问。
他今天有点心累,什么都不想再问。
洋车驶入城北私馆,天色已经微微暗下来。
快到用晚膳的时候,姰暖原本就在前厅里,手里捧了杯梅子茶。
听见庭院里的动静,她便起身迎了出来。
厅门前的屋檐下两盏琉璃灯明亮,光影直渲染到台阶下青石地面。
姰恪先背着药箱下来,姰暖快速打量了一眼,见他人好好的,心下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