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想了想道:儿臣既已开口,便覆水难收了。
这是你的主意朱棣眼眸阖着,宛如让人捉摸不透的虎豹。
朱高炽道:是。
朱棣道:莫不是因为你的妻弟,而来给他的狐朋狗友求情
儿臣……朱高炽本想断然否认,不过他终究还是老实,话到嘴边,这即将脱口而出的谎言还是没有出口。
朱棣道:太子要有太子的样子,不可一味仁慈,若是一味纵容自己的臣下,那么国家的纲纪何存
父皇……儿臣。
朱棣继续打断他:朕最后说一遍,你可以收回你的话。
朱高炽沉默了。
他没有收回。
而他的性子本就软弱,绝不是那种可以敢和自己父皇据理力争的人。
这样的人,恰恰是朱棣所不喜欢的,太怂了。
可……这种沉默,似乎又带着某种无声的争辩。
朱高炽闭上眼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他颇为了解自己父亲的喜怒无常,因而对自己父亲,带着本能的恐惧。
朱棣道:既然如此,那么……
朱棣顿了顿,他抬头,侧目看一眼姚广孝。
姚广孝却垂着头,将自己的目光藏在朱棣看不见的地方。
朱棣随口道:那么朕就准了,太子既都求了情,朕岂有不恩准的道理传旨吧,朱勇三人……行为不检,教朕失望,但念其祖上功勋,太子又为其请托,朕赦其无罪,还望他们能弃恶从善,再不可滋生事端,如若不然,绝不轻饶。
朱高炽:……
朱棣瞪了他一眼:还愣着干嘛,平身吧,来人,给太子赐座,今日议政,太子也旁听。
朱高炽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什么时候,父皇这么好说话了
只是此时,他心里还是有些胆颤心惊,便乖乖欠着身子坐下。
…………
一封旨意,同时抵达武安侯府。
武安侯郑亨与其子郑能一道接旨。
旨意接完。
郑能心下狂喜,等那传旨的人走了,喜不自胜道:爹,爹……你看,我就说你白担心了,陛下封俺做官,虽说只是金吾卫的千户,可这说明陛下还是顾念着与爹的袍泽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