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笔架不偏不倚,正中刘让的面颊,刘让吃痛,捂着脸,啊呀一声惨呼,很快,他的面颊便肿得老高。
朱棣咬牙切齿地道:只是失察吗只是你所谓的失察,害死了多少百姓因为你的失察,朝廷的赈济粮食,非但不能救人,反而肥了不知多少官吏。
你不是平日里都说仗义执言吗不是成日将苍生天下放在嘴边吗这个时候,你竟和朕说失察倘若别人,说不定可以失察,但你这嘴里都是圣贤书的人,如何能配得上失察二字!
刘让惶恐万分,忙是匍匐在地,捂着脸道:臣……臣……
还不等他说下去,朱棣便冷冷地道:看来到了现在,你还不知如何悔改,可见灾民的惨状,在你心里算不得什么!这样也好,来人,捉刘家人等,上下老幼,男子流放琼州为军奴,女子充教坊司,让他全家都尝一尝寻常百姓的苦头,教他们生生世世都翻不得身!
刘让听罢,猛地打了个激灵,急道:此臣之罪,陛下何以祸及妻儿
朱棣神色不变地道:你风光得意的时候,你的妻儿不也跟着你沾光如今因为你所谓的失察,害死了多少人,更遑论朕若是信了你的奸言,这张安世几个,岂不也因你的诬告而受害
你只想着自己的家人受了无妄之灾,为何就不想想,因为有你这样狗一般的人,又有多少人受害呢
说到这里,朱棣再不想跟这样的人多费唇舌,沉声下令道:来人,拿下去,此人先别急着杀,先送诏狱慢慢惩治。
刘让听罢,已觉得自己脑袋有些昏沉,他本还想说饶命,只是话未出口,便被人毫不客气地拖拽了出去。
殿中鸦雀无声。
朱棣则又道:至于这沈静……朕念他还算老实,平日里也算做过一些善事,对自己的罪责,还算是供认不讳,那么……就从轻发落吧。
朱棣顿了顿,便道:就不要灭他三族了,诛他全家老幼吧,其本人……凌迟!
沈静听到这里,脸上直接白得毫无血色,一头栽了下去,人已昏死。
朱棣又特意补上一句:查抄他家,一个铜板都不能遗漏。
…………
其实朱棣很愤怒。
他所愤怒的是,居然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干这等事。
更可怖的是,这沈家干了这么多年,他竟是现在才知道。
若不是这一次闹得极大,只怕他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亏的他还没日殚精竭虑,想着如何赈济,原来干的都是无用功啊!
只一个沈家,就让他赈济的百般手段统统破功。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亦失哈却知道,朱棣越愤怒,表面上却是平静,只是这个时候,往往都缄默不言,偶尔嘴角抽一抽,不过大多时候都是木着脸。
若是再细心总结,大抵就是,如果陛下突然对他客客气气,连他给陛下斟一杯茶,陛下都说一声辛苦,那么肯定陛下已经想杀人了。
而若是陛下将人家的娘挂在嘴边,今日入这个,明日入那个,也不说陛下这是心情不错吧,至少在身边伺候的时候,是不担心的,说明陛下心情尚可。
现在亦失哈就斟了一杯茶,小心翼翼地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