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又道:所有涉灾县令,也尽杀之。
奴……奴婢遵旨。
朱棣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没有气势汹汹的样子,他的眼神甚至是温和的,娓娓动听地继续道:任周寿为新任苏州知府、徐闻为松江知府,其余诸县县令,由本县县丞充任,上任之后,开仓放粮,若再有沈家之事,便再尽杀之!
这话说得干脆利落,亦失哈也只能老实地道:奴婢遵旨。
张安世在旁听得眼皮子直跳。
张安世此时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朱棣方才所感慨的那句话。
这是够狠的啊,毕竟这么多的知府和县令,张安世绝对相信,这其中肯定有几个是被冤枉的。
只不过……朱棣已经不在乎了,灾情紧急,若是不杀,换一换血,等慢慢地去调查,只怕到了来年开春,才勉强能议罪,真到了那个时候,只怕那许多的百姓们,也已死绝了。
既然如此,那么就用太祖高皇帝的办法吧,已经不在乎谁贪谁廉,现在到了这个地步,那么就统统都去死吧。
而新上任的这些人,有了前车之鉴,不敢说他们以后会怎么样,但是至少在这个冬天,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拼命赈济。
朱棣没理张安世,只哼了一声:带着那三个小子,赶紧滚蛋。
噢。张安世小鸡啄米的点头,像一只温顺的鹌鹑一样:臣这就走。
他如蒙大赦一般,火速带人跑路。
以至于丘松那小子有点傻,还是被朱勇拖拽着跑的。
一下子,四人不见踪影。
朱棣则在库中,捡起了张安世案头上的那本《春秋》,看了看,又投掷在地,嘟囔道:还他娘的《春秋》!
…………
张安世老实了,直接在家里躲了两天,似乎觉得风头过去了,这才慢慢开始活动。
而另一边,一桩婚事,却开始有了眉目。
魏国公之女徐静怡初长成,已到了婚嫁的年龄。
汉王朱高煦张罗着姻亲的事,几乎每日都往宫里和魏国公跑。
徐皇后自然对自己的侄女儿的婚事极为上心,她的兄长是个倔脾气,宁愿被圈禁,也绝不向朱棣低头。
这侄子和侄女,反而更得徐皇后的怜爱了。
朱高煦不提还好,一提,徐皇后起心动念之下,自然也就跑去和朱棣商议。
朱棣听到这个,乐了:那孩子很乖巧,确实要找个称心如意的夫婿,她爹不懂事,咱们却不能不晓事,这是大事,总而言之,无论静怡要嫁谁,朕这边……都要大操大办,不能让孩子冷了心。
徐皇后温和地笑着道:是啊,我那兄长……哎……无论怎么说,也不能教孩子吃了亏,这事还是高煦提起来的,他不提,臣妾还没想到静怡已是长大成人了呢。
说话间,她的眼里透着忧愁和欣喜,一方面,魏国公的事,本就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徐达的几个子女,本来一直和睦,却因为靖难之役,发生了巨大的分歧,以至于现在……兄妹反目。
而另一方面,她欣喜的是自己侄女已长大成人,将来也要嫁做人妇了,自己这个做姑母的,自当竭尽全力。
朱棣听到朱高煦也为了魏国公之女徐静怡上心,禁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这个家伙,虽然平日里不着调,可总算还有几分良心,心里还是念着自己的兄弟姐妹的。
朱棣很欣慰,龙颜大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