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实在是想吃,这獐子也是难得碰上一回,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林桃红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一会儿看看林春燕,一会儿看看张大娘,是巴不得她们两个吵起来,就这也不忘了吃。
林春燕和张大娘一眼就能瞧出来她想什么,见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是如此不长记性,连收敛都不会,只得一人瞪了她一眼,让她自个慢慢体会。
林桃红却觉得林春燕和张大娘这两个人互相吵不过对方,就只拿了她撒气,在心里一人怼了她们几句,夹獐子肉的手却一刻也不停。
林春燕时时刻刻关注着丁慧娘,见她果然不敢伸手,只把一盘子肉端在她跟前,让她可劲儿地吃,“你来的时间长了就知道,咱们这里干活虽然辛苦,但是有什么吃什么,不分个高低贵贱。”
赵六使劲点头,“可是呢,都说我们家祖坟冒青烟了,才能谋得这样的好差事。”
说起这事来,大家忍不住就扑哧一声乐了,那赵六和赵怀子一样,也没什么亲人,只和母亲相依为命。
他们家日子原本过得不好,村里可是有目共睹的,自从来了林春燕这里当差之后,日日都往回拿不少吃食,他那母亲的病眼见着就要好了,连这赵六子个头还窜了一圈,也不是先前那样唯唯诺诺,倒是让不少人都觉得他家那坟埋对了地方。
还有人请了董婆子过去瞧,也要一个赵六家那样的祖坟。
董婆子听了这要求,半晌都没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这些个人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东西,赵六小时丧父,中间又相继送走了爷爷一辈和下面的几个兄弟姐妹,如今只剩下娘亲一人,这祖坟竟然还说埋得好。
丁慧娘见大家果然都是得很欢实,没有一个人拘束,渐渐地也放松许多,竖着耳朵听着他们说话。
再说那书院食堂管事的,终于说动了山长,多讨要了一些采买的钱,要来林春燕这里买上些鱼酱和咸菜。
这个管事的先让自个儿的娘子过来,也别说他们是书院里的,只问要是多要的话,价格能不能便宜一些。
自然那省下来的钱,就能进了他们的腰包。
于是林春燕在吃完饭盘账的时候,就看见了那管事大娘过来。
这大娘先在他们铺子里扫视了几圈,闻着那空气中飘来的阵阵香味,看着索唤窗口那排起的长长队伍,心里就是一阵不痛快,不由自主地就问出来,“你这做菜是放了多少的油,怕就是土坷垃也能炒成好吃的来。”
林春燕也算是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人,可这一上来就说她用油多的倒也是少见。她对着那大娘笑了笑,“这却是说错了,炒菜也不是一味地放油就能香,讲究的是色香味俱全,里面的学问大了去。”
大娘就撇撇嘴,“不过就是把菜炒熟了,能有什么学问,就是你们这些人瞎掰扯的。”
段夫子在一旁听不下去了,脸色沉沉地问这大娘,“这位娘子,不知道你是要买什么东西?进来就先挑我们的刺,倒是少见这样的客人。”
那大娘一看段夫子这脸阴沉沉的样子,就让她想到了书院里的那些夫子们,也是这样的板着脸训斥人。
她不过是一从乡下来的老婆子,对这些读书人都是畏惧的很,平日里在书院里看到了那些夫子们,也是不敢打招呼,远远地躲起来才行。
林春燕见段夫子不过说了一句,那大娘就不敢吭声了,只能叹了一口气。
这有时候真不知该找谁说理去,明明同样的事情,她说出来就不如这段夫子说出来顶用,就只因对方是个相公又是个读书人。
她干脆也不在理会这大娘,自顾自地把要用到的青梅算出来,又让胡大郎去帮忙,跑了腿买了些酒曲回来。
过几天,她就要酿青梅酒了。
回去之后,先把院子里晾晒好的那些花都收到了布袋里。前些日子,还没这么热的时候,几个小娘子上山还挖了些野花回来,把门前那块空地上多种了些。
又说起夏天的时候总下大雨,院子里难免泥泞,不如也铺了青石砖出来。
这都是有专门做活的匠人,像那高门大院里面,听说铺的全是青石板砖,哪怕不从廊下走,也不会把鞋袜沾湿。
林翠香把他们家门前也种了很多野花,这时候就开了不少,红的黄的粉的,不等走近就能闻到一股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