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老驿卒搬出一张方桌当法案,砚石当惊堂木,马鞭当刑具,而后持棍站在法案前两侧当执役。
刘大勇回屋换上官服,戴上乌纱帽,威严来到法案前入坐,老唐也在一侧的矮几入坐,开始研墨,驿站里没有笔吏,只能由他暂当笔吏,记录审案过程。
“李公公,您一起陪审如何?”
李慕鱼很感兴趣,点头道:“好的。”
驿卒搬来一张椅子,放在法案另一侧,李慕鱼欣然入座。
这露天法堂看起来简陋,但却很正式,由于条件有限,没有法鼓,四名老驿卒喝了一声堂威后,刘大勇一拍惊堂木:“带人犯。”
刘栓押着黑衣人跪在堂前,回道:“大人,人犯带到。”
刘大勇肃然审问道:“堂下所跪何人?”
黑衣人老实回道:“小的叫王二。”
“何方人士?”
“顺天府通州人士。”
“王二,你可知罪?”
“小的冤枉。”
李慕鱼看了一眼王二,又看了一眼刘栓,问道:“我想问一下,人家姑娘洗澡又没开门,你们是怎么知道有姑娘在屋里洗澡的?”
王二回道:“那姑娘一边嬉水一边唱曲,只要路过都知道她在沐浴。”
“……”
李慕鱼脑补出一个画面,一个姑娘坐在木桶里,拿块搓石搓着大腿,哼着:洗腿腿,洗腿腿……
这年代,半夜洗澡唱曲的,绝对不是什么正经姑娘,良家妇女不敢这么奔放,因为有失妇德,一个良家女子若是失去清誉,很容易被装进猪笼扔河里。
刘大勇为难了,半夜沐浴唱曲,多半是风尘女子或是江湖女子,她们有别于一般的良家妇女,因此不好给王二定罪,那只能审一审他还有没有其它罪行了。
李慕鱼饶有兴致的继续旁听陪审,刘大勇则按照章程,按部就班的对王二进行审讯。
王二在刘栓“关爱”的眼神下,委屈的招供了,他出身匠户,精通木工,因此很擅长开门,他觉得自己一身本事,当个木匠太可惜了,于是选择了他自任前途无量的营生,当一个游窃,不过,他只尝到几次甜头就失手了,因窃盗罪被打了七十杖,从顺天府流放至此……
刘大勇有一点失望,又是一个小偷,他当知县四年,审过最多的就是小偷了,也最擅长处理犯窃盗罪的小偷。
最后,刘大勇在押解文书盖上大印,两名老驿卒押着王二前去县衙了,不出意外,王二会在县狱度过一小段美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