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着短甲,批青色罩袍的年轻人,带来一声轻柔的问候。
而本来怒不可遏的杨九重,见到此人,怒火竟顷刻间便消散了八九分,脸上也洋溢出一丝笑容。
“六郎,你来了。”
来人正是杨九重的六弟,杨五逸。同时也是如今繁城青旗军的参谋总长。
此时此地,能让杨九重收敛火气的,除了太后本人,就只有这位从小跟着杨九重长大的杨家六郎杨五逸了。而他与二哥之间,也从不寒暄避讳。
“二哥,你若是再不收敛脾气,我可真没办法给你补足亲兵啦。”
杨九重哂笑了一声,摇摇头,目光瞥向刚刚才死里逃生的亲兵,目光呈现一丝严厉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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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我的外溢怒火都承受不住,本也不配作我亲兵……真遇到什么危险,也不知是谁保护谁。行了,下去吧,我自和兄弟说话,这里没你事了。”
亲兵如蒙大赦,连忙点头退下。
而待那亲兵走远,杨五逸才摇摇头:“正经亲兵,就算是被二哥你当场打杀,也不该擅离职守。不过现在也没法苛求那么多了,真正可堪一用的人才,都被咱们散去全境十八郡了。”
杨九重问道:“六郎找我是有什么要事?”
杨五逸笑道:“只怕和这封红信说的是同一件事。”
说着,他向旁边探出手,将那封唯有大将军本人方能开启的信函随手拆开,而后便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
“哈哈,果然如此,这封信是驻守桑郡郡城的星军云旗长发来的,警告说黎奉仙借口为朝廷搜捕要犯,随意调动星军两营上千精锐,前往边境一座名为流岩的小城,那小城一穷二白,怎么也不值得他调用两营精锐。他以为黎奉仙必是假借名目,暗中图谋不轨。而我刚刚才在朝中听那西北太察说到,桑郡郡守已经多日不曾按规矩镇守郡城了,虽然例报不曾有误,但以那拓跋田成的性子,哪来的胆子随便坏朝廷规矩?必是被黎奉仙胁迫……”
话音未落,远处又是一口捆着红信的飞剑,飞行轨迹却有些摇摆不定,仿佛剑中灵力不足,已难为继。
杨九重目光一瞥,便纯以神识之力,将那口飞剑隔着数十里之遥,轻轻接引到面前。然后,便露出略带错愕的笑容。
杨六郎看到那剑那信,立时就从款式辨识出了其来路,不由哈哈大笑。
“又是星军来信,可真是巧啊,二哥你到底在黎奉仙身边安排了多少人?”
杨九重被兄弟取笑,也不着恼,反而反问道:“换做是你,伱会安排多少人?”
杨五逸正色道:“比二哥多一倍吧。”
片刻后,两人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笑声过后,杨五逸叹息道:“那黎奉仙,虽然修行天赋不算绝佳,但那狠辣而坚韧的性情,却真是令人难忘。以区区元婴的境界,坐镇星军大阵,常人怕是第一天就要陷入癫狂,他居然一直忍到现在。”
杨九重则说道:“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已经疯了。当初他妄图染指东都禁军统领之职,明面上是与我的心腹爱将争权夺利,实则是为了暗中登牵星台以面仙君。这般胆大包天的想法,他甚至都不怎么屑于隐藏。我其实本打算寻个由头,将其彻底斩除以绝后患,还是大姐要我惜其才,留其命,再以精明百通的明理先生主政桑郡,以软硬兼施之术搓其锐气狂性,又以漫漫冷遇消磨其志……最终必能收复一口趁手的凶刃。”
杨五逸失笑道:“可惜二哥消磨了他几十年,仍未能彻底将其收复,大姐这怕是在安排百年大计。”
杨九重却说:“若真能收复黎奉仙,便是耗上百年也是值得。他有元婴修为,辅以天庭赐予的仙丹,至少能再为我所用两百年。何况过去这几十年消磨下来,他早就无复当年锐气了。还记得七年前被朝廷派去桑郡的那个书院学究吗?”
杨五逸点头道:“当然,那时候我还在家中和七郎八郎念叨二哥你,说你怎么染上了肉包子打狗的恶趣味。将那文弱学究派去黎奉仙身边,怕是要不了三五日,朝廷就要收到郡守暴毙的消息。不过看起来那老学究倒是深谙保命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