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不会傻到这种不分轻重的程度,但这秦人既然说出口,除非死,不然总得有个交代。
议论纷纷。
牵着范雎袖子的赵政,一会仰头偷看一下范雎,一会笑眯眯的。
邯郸的大街上,一大一小,走在这充满非议和目光的道路上。
范雎也在感叹,千年古城,居然能身临其境。
在现代,那些所谓的古城,其实不知道修葺过已经多少次了,特别是现代,为满足旅游需求,所谓古城古镇千篇一律,那些修葺者,忘记了初心,忘记了遵循客观事实,这也是为什么,历史和现实的偏差为何会特别大的原因,因为大部分人看到的,其实是已经修正修改后的真实。
而现在不一样,这是那个真实的邯郸。
黄泥铺成的街道,周围的百姓居所,布置得未必合理,但不一样的动人心弦,如诗如画如岁月的线条勾勒出的千古老城。
古朴的人,真实的三晋民俗,平民百姓行于街头,达官贵人骑马走,马车,驴车,羊车,熙熙攘攘,烟火气息。
虽然热闹,但并无吆喝,因为买卖东西必须到固定的地方,以方便官吏收取税例,称为“市”,因为形状像“井”,又被称为“市井”。
黄泥碾平的道路十分干净,因为律法规定,乱丢垃圾者,跺手指。
赵国与民生有关的律法大致分为六法,《盗法》、《贼法》、《囚法》、《捕法》、《杂法》、《具法》,相对来说已经十分完善。
当政者喜欢指责前面所有政策的制度,来凸显自己的优越,但那些古人智慧凝聚的法治法策,其实也并没有那么不堪。
所谓的人类法制的进步,其实……未必有想象中那么大的跨步。
范雎和赵政被送到了那质子小院。
褚长曲说道:“既然贵国来使已至,以后质子的生活起居便交由你们自己了。”
怎么对待秦国质子,这是一件麻烦事,秦国看来并非那么不在意这个小质子,若因此引发事端,实为不智,还不如交由他们自行处理。
范雎心道,什么?
这是不准备负责他们伙食了?
他这一穷二白的,也吃不上饱饭。
范雎正要说道,他的钱财也在路途上与赵人的冲突中丢失了,褚长曲就道:“非要事,不得离开居所,静待我王召见。”
然后匆匆忙忙离开回去述职。
不远处,一个有些像褚长曲的家人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没什么表情,如同草木的孩子,在那里等待着,一同上了马车。
范雎看了一眼,若有所思,或许粮食有着落了。
然后牵着赵政的手,踏进眼前到处都是破窟窿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