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抱着外甥女进了正屋,即使点了等,屋子里也有些暗,正屋沙发旁的草凳子上方挂着一个框。
苏月将外甥女放下来,抬来高脚凳子,踩在凳子上,从框里拿出来一些小零食,将电视频道从抗战剧调到了最近正在播的成龙历险记。
苏奶奶眼也不眨的看着冰雁,这是她的重外孙女。
原本她孙子孙女多,重孙子重孙女也有,应该是不稀罕的。
但冰雁不一样啊,家里所有的孩子,苏棠是最有出息的那个,听说孙女苏棠,在S市做着服装生意,生意很是红火。
不少的人排着队要买苏棠的旗袍。
苏棠自己不仅有手艺有店,她还有丈夫给她留的一栋楼和地皮,冰雁一出生就衣食无忧。
苏奶奶想,孙女婿早死,也就冰雁这么一个女儿,那些东西肯定是冰雁的。
她听小儿子说,冰雁在那边上的是国际双语幼儿园,接触的朋友家里非富即贵,小小年纪,就已经会说外语。
如果说优渥的家境还不能让苏奶奶高看一眼的话,那么小冰雁不过三岁半的年纪,就已经会两门语言,着实让苏奶奶大吃一惊。
她这一生最佩服的就是读书人,可惜几个孙女不爱读书,苏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又被她烧了,家里考上大学的只有小儿子家的苏真,可惜苏真恨她入骨。
苏奶奶也知道自己偏心的厉害,现在虽然有些后悔,但还是期望大儿子能良心发现,将她和老伴儿接回去。
知道大儿子不愿意出钱,生生耽误了她的病情,最后还是一向忽视的小儿子救了她时,苏奶奶心寒。
但再怎么样,那也是她大儿子,她疼了四十多年的大儿子。
她现在年纪也大了,也没有多少年好活,就想再最后几年过过安生日子。
老伴说的对,只要把拆迁款捏在手里,大儿子孙女们都会变成孝子贤孙。
也幸好她始终防着人,家里的大钱都是捏在手里的,没有让大儿媳妇和孙媳妇们沾染分毫。
苏奶奶或许是放下了对小儿子的成见,也或许是冰雁小小年纪就有很多知识让她敬畏,她居然对冰雁可以说是和颜悦色。
她知道自己现在邋遢,也不开口说话,苍老面容上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
冰雁拿了零食,却没有自己吃。
她打开虾条,先喂了四姨,再走到太外婆面前,看着眼底泪光闪烁的她,歪着脑袋问:“太外婆,要吃虾条吗?”
苏奶奶摇了摇头,表示不吃。
她想,这小娃娃应该会被现在的她吓到吧。
连亲儿子亲孙子都不愿意见到她。
苏奶奶是三月份的时候动的手术,到现在也有大半年了,已经能自己撑着拐杖走几步路。
虽然动起来的时候很难受,但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废了,是真的无人依靠。
见太外婆摇头,苏冰雁便将虾条放到自己嘴里,她拉着太外婆的手,小孩子的手软软的,苏奶奶动也不敢动,就怕自己如干树枝般僵硬粗糙的手伤害到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