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渝瞬间有些后悔问了。
林净宁却平静地开口:“大概上辈子是仇人吧。”
林老爷子是个铁血手腕,或许很难容忍自己的亲生儿子是个碌碌无为的平庸之辈,但又无可奈何。后来又发生了许诗雅的事情,林淮便不再受待见了。再后来呢?自从林净宁来到这个老宅子,便一直被老爷子严苛对待,可能这种与众不同也会遭人惦记。林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老爷子对谁越狠,谁接手林家的可能性越大。
温渝拉了拉林净宁的袖子。
林净宁抬手覆上她的腕子,轻笑:“林家那地方待久了,你自己开始变得麻木都不知道。”
温渝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放松了下来。
她轻声开口:“可能小时候太单纯,总觉得大家都应该像书里说的那样,知是非,明事理,但后来长大了参加工作你会发现,并不是这样的,你真诚相待换来的往往是人性的丑陋不堪。”
想起去年在宜城那些风波过往,温渝悲从中来。但她知道,林净宁遇到的比她难多了,便问了句:“但是这种时候,你有想过怎么应对吗?”
林净宁:“不需要应对。”
“不需要?”
林净宁:“有用吗?”
温渝没懂。
林净宁说:“就像你辛辛苦苦忙活了一年,但是有一天人事部告诉你,今年没有年终奖,怎么办呢?你也无能为力。但是温渝,没有人会因为懂事过得更好,想要的东西撒了泼拿到手了也是本事。”
温渝叹气。
林净宁:“有一个说法叫劣币驱逐良币,周星驰的电影看过吧,很多人都想要做个好官,但前提是你要比坏官更奸,那做个好人呢?”
这是温渝从没有想过的。
她只是想起一句:“人善被人欺。”
林净宁摇头。
温渝:“不是吗?”
林净宁:“人弱被人欺。”
火车停靠的第一站快要到了,广播正在提醒旅客。这一站是南京,从扬州过来大概一个小时零九分钟,在这一站停靠16分钟,晚上十点零八分发车。
林净宁话茬停了:“坐的累不累?”
温渝揉了揉脖子:“还好,就是有点渴了,我在箱子里装了水杯,你拿出来接点热水吧。”
林净宁起身站了起来,拿下行李箱,一只手放在密码锁上,抬头看了一眼温渝,正要问,又低下头,拨了几个数字,箱子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