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倒也不动怒,笑着说道:“有什么可生气的,我求着你们救那孩子,但你们却毫不在乎的时候,气已经就没了。如今不过是可怜那孩子,明明有做宰相的亲舅舅,结果他这位舅舅只顾着给夏家朝廷做条狗,也不愿意救他!!”
听闻这话
李九郎才要开口,但是脸上却是突然恍然:“你是到现在还在撒气!还是你想逼着我救四皇子?若是前者,别拿我女儿发疯!!别触及我的底线!!若是后者!你别忘了四皇子那条疯狗身边守着!谁能救!而那条疯狗是先帝留下来给陛下的最后守护!!就算你有左右骁卫,还有驻守在洛安城之外云阳县的骁骑营那又如何!!这些人加起来不过九万人,那条疯狗可是足有七万陷阵,八万苍甲!!更别说还有城内的赤霞军以及煌龙卫!”
太后原本平静的面容依旧淡然,目光从手中梅花挪到李九郎身上:“那不救了吗!!”
然后,依旧笑着说道:“哥哥忘了?当年那人才死时,你明明可以救我孩子的,当时你还在中书令位置上,完全可以救得下来。但是你没有,你甚至看都没看我一眼,我就在雨天求着你,甚至都给你跪下来了,但是你还是没救,现在呢?”
“嗯你还是不打算救,三年了,你一直跟我说等等,等等再等等,等到什么时候,哥哥,我入宫这么多年来受了多少罪,我唯一的念头只有我儿子。但是你们根本不救他,你们毁了我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儿子跟我一样受罪,继续被毁了这辈子,而且你知道吗?我听说他在那边还要干农活,甚至还会被人打骂,他可是皇子啊!”
“那人心狠将自己的亲子送去那种苦寒之地当人质,我不怪他,因为他就是那样的一个冷血无情之人,但是你是那孩子的亲舅舅啊,就算从中书令上退了下来,但中书省一半的人还是你的人不是他苏子沐的。可你还是不打算救他。”
“星月如此,你便这幅样子,那我呢?我儿子当年被那些人强行带走,如今在那边受苦,你可曾想过我心中所想所受。”
李九郎看着太后的样子,捏紧拳头看着太后道:“陛下心中只有先皇后一人,当年是你要执意嫁进宫内,更以死相逼!我与父亲如何阻拦都不行,才不得去求了先皇后与陛下。不是我跟父亲让你进宫的,是你自己找的罪!”
“而且你别忘了!当年我跟父亲为了救那孩子做了什么!他为此辞了仆射之位不说,绕是我也辞了中书令之位,并且我们手中大多权力拱手相让给了苏文清跟太傅!这才让先帝放心,以此保住了那孩子的命,保住了我们李家一门!”
“否则,先帝那个样子你觉得他会做什么!别忘了先帝可是一夜血屠京城三万世家大族之人!而父亲。更是因为辞了官之后郁郁而至,我更是因为放了权,不得已之下只能捏紧户部跟内库以此抱住李家血脉,以此来护住那孩子!反倒是你步步相逼,不断参与八王爷,太傅他们之间斗争,处处为难陛下,而我因你是我妹妹,觉得你如此这般境地,所以心疼你可怜你,只能暗中帮你收拾烂摊子,不断缓和你跟陛下关系。”
“结果现在是我们的错了?而且你甚至还打算杀了星月!!我知道你恨先帝,恨先皇后,恨所有人,但是。星月做了什么!!你的恨,不该发泄到星月身上,更不该用星月来逼我!!”
越说,李九郎越是激动。
尤其想到自己老父亲临终前所嘱托‘拉一把你妹妹,别让她越陷越深,否则我李家会因她而亡’
自父亲死后,每每想到这句嘱托,李九郎就怀疑自己这些年是不是没做到这句嘱托,没有拉,而是一直在推自己妹妹。
但是现在看来
是自己错了。
自己终究如父亲所说‘在这庙堂之上算事儿,过于重情,会出事儿。’
太后娘娘看向自己哥哥,眼神清冷:“说的太有道理了,论讲道理,讲事情缘由,总归还是说不过你们这些读书人,在你们看来完全是我的原因,自己像是付出了一切一般,毫不在乎别人如何。可笑至极。”
“也罢,也懒得与你说这些了。但是我只能说,本来这件事儿万无一失的,尤其这几日你根本没去猜测身边人,尤其找来的那些太医医女还全部因为我的交代,一个个不敢说实话。”
说到这儿,太后脸上清冷变为笑意。
“但是。没想到会有个苏长安出来,呵呵,倒是我小瞧了这个村女了。尤其还这般巧合,倒是真有点儿像八王爷害怕的那样,是先帝留下来的一手了。”
“不过。今日你来这儿要做什么,兴师问罪?问的什么罪,如今我可是你的庇护,因为我,所以那些人才不敢对你这位大夏朝的‘财神爷’动手,更不敢对星月动手。哥哥,若是有胆量,就与我分开好了。”
“至于我儿子那儿,如今也不需要哥哥你了,我有的是办法,而在我救他之前,姑且吃些罪也无妨,他至少是全天底下最安全的不是吗?总比来了这京城做个让人不断惦记死活的人要好些,不是吗?呵呵呵”
说到最后,太后看着眼前这破损的只有破壁与底座连在一起的花瓶,想了想后将几支梅花轻轻放上去,然后灿烂一笑:“嗯!这才对嘛,我说之前总觉得缺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