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璎知道陆川行当初得罪人是为了替弱者出头,觉得他若从此放弃读书着实可惜。她花了不少银子,又请姐夫托关系,替陆川行寻得一位大儒做先生。
他读书渐渐有了起色,踌躇满志准备参加乡试。那时他说,要给她挣个诰命夫人。
哪怕她三年里未曾生养,陆川行也说许是他们子孙缘薄,这事不急。
再后来,顾璎就成了郡王妃。
“祖父的想法是对的,进京后我自会跟王爷商量纳妾的事,只是侍妾不能出再出自顾家。”
顾璎笑了一下,垂眸掩下情绪。
两人之前虽无山盟海誓的爱情,可他们当了三年多夫妻,早已是亲人。
顾璎不想让陆川行觉得,她为了顾家在算计他。
怀香欲言又止。
她想说姑娘喝了那么多苦涩的补药调理身子,总能有希望怀上孩子。
可又怕姑娘抱了太多期望,到时空欢喜一场。
“明日王爷就来接您了。”
怀香犹豫片刻,还是挑着高兴的事说。“奴婢特选了您最喜欢的玫瑰露预备着泡澡用,要穿的衣裳得您自己挑——”
顾璎嗔了怀香一眼,却并没拒绝。
“本来您穿鲜亮的颜色好看,可王爷孝期刚过,自然是要素净些。”
怀香笑眯眯的道:“明蓝色或是宝蓝色如何?也衬您的肤色。”
她微微颔首,莹白如玉的面颊染上绯色。
半年未见,又怎么可能不想念呢?
***
京郊别院。
陆川行风尘仆仆赶来,他翻身下马,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院中一片静悄悄的,迎面吹来的夜风中仿佛还夹着一丝血腥味。
他皱紧眉头,制止了想要去通传的丫鬟,自己掀开帘子。
雪青色的帐子中,一道纤细的身影被压在沉沉的被子下。已经将近暮春,房中却生着火盆,可床上的人仿佛犹自还嫌冷似的。
他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只见帐中人面无血色,双目紧闭,一眼望去便知道元气大伤。
房中服侍的丫鬟嬷嬷见他来,愕然睁大了眼,甚至忘了行礼。
“柔儿她是什么病症?”
陆川行目光沉沉,仿佛酝酿着一场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