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来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问,顾璎已经心冷,倒也不觉得有多难过。
那日追上了那两个歹人,审问后得知他们知道笔墨铺子有件大生意会用现银交易,他们便打点了招工的人,伺机蹲守机会。
后来听铺子里的人说女东家来了,他们便起了歹心,索性干一票大的。
这理由倒也听着合情合理,并无漏洞。
无论怎么拷问,他们都没说出跟安郡王府或是陆川行有用的消息,顾璎便暗示掌柜前去报官。
“王爷,妾身从没提王府半句。”
顾璎抬眼望向他,那双淡然沉静的桃花眸此刻透着几分不安,她轻声道:“报官的理由也是他们意图勒索东家,夺取银子。”
陆川行拧眉才要开口,突然发现她那张莹白如玉的小脸儿,似乎瘦了些。
她也是在害怕么?
“阿璎,哪怕是他们真的勒索,若是闹出去也会让人浮想联翩。”
陆川行忍着不快,语气透出责备之意道:“若不是我发现及时,你我难免会成为京中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甚至没问一句那日的细节,他真的一无所知么?
先前他无数次质疑过她,怎地这次隐去被挟持的经历,他竟也不问?
问了更难收场,他只在乎面子上那些事。
“自然是王爷的声誉要紧。”
顾璎早就有准备,她脸上透着些恰到好处的慌张:“妾身当时太害怕了,情急之下让人报官,很快就后悔了。”
说着,她习惯性地抬手拢了下垂落鬓边的发丝,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
随着她抬手,宽大的衣袖从手腕处滑落,露出一截光洁细腻的手腕。只是上面有一圈淡淡的红痕,尚未消散。
这是他那日失控时捏出来的。
陆川行不免有些动摇。
平日里顾璎再如何有商人习性精明算计,遇到危险时总会慌了神罢?
“王爷您在京中人脉最广,应该无妨罢?”
顾璎放软了语气,神色中罕见得透着迟疑。“您可是天子的堂弟,上次进宫太后对我都很是和蔼可亲呢!”
听她提到天子,陆川行心中一颤。
前些日子他因把精力放在郑柔冰那边多,导致办差不利。前日觐见天子时,他才感受了什么是笑面阎王。
天子没斥责他半句,分明是让人如沐春风的温和态度,却让他脊背生寒。
他不能再有半分差错。
“那些生意与安郡王府无关,与我无关。”
陆川行知道她这些产业是岳父早年攒下的私产,甚至并未直接挂在顾璎名下,甚至连顾家人都防着。
他近来好不容易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去,如今确实要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