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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的天气反复无常,这些时日终于放晴。
但潮湿的瓦楞还在往下渗水,滴滴答答,青翠的琉璃瓦片在光下显出流转的色泽。
每逢初一十五,有个惯例,楚珣要前去宫闱教六皇子习武,今日恰逢十五,楚珣下午告假,午后前来宫中。
楚珣年少时常在宫中,是以对宫中道路轻车熟路,在宫殿上空飞速掠过。
六皇子年岁还小,堪堪十六,有点呆头呆脑的,其实楚珣不太喜欢和这个表弟打交道,但是没办法,这是早前就答应下来的差事。
楚珣今日难得穿了件绯红的官袍,手中提着一把冷白的长剑,站在宫苑之中看六皇子打马步。
()这几日长公主催他婚事催得更急,楚珣索性都家门都没怎么回过,一直都宿在大理寺中,要么就是别院。
只是他这数日在大理寺一直处理事情,那位李司直看向自己的目光很是奇怪。
时不时说上一句:“楚世子,你不要麻痹自己。其实你还是有机会的。”
偶尔还劝他,“你若是伤心的话,就回去好好休息吧,不用做这么多的,我来帮你就好。”
更是有的时候声泪俱下:“不要再强颜欢笑了,楚世子,你无人倾诉,我心疼你。”
神神叨叨的。
什么时候请个太医来给他看看脑子吧。
楚珣提着剑,剑刃拍了下六皇子,语气淡淡:“下盘不稳。再蹲一炷香。”
六皇子苦着脸,吸了吸鼻子。
瓮声瓮气地回了句:“嗯。”
君子六艺,御射都需稳健的下盘,六皇子年纪尚轻,还极为瘦弱,身量也矮,站起来还不及楚珣的下颔。
他又是个很娇气的性子,没练多一会就开始赌气,习武的师傅已经被他气跑了好几个。
也就是六皇子极为惧怕这个表兄,还算听他的话,不然也不会轮到楚珣来教他习武。
一直到暮色四合,才终于结束。
楚珣随手拿了个杯子,倒了杯水,六皇子累得嗬嗬喘气,伸手就准备过来拿。
楚珣手抬起,“要喝自己倒。”
六皇子在这位表兄面前一点脾气都不敢有,乖顺地拿起茶盏,也给自己倒了杯。
练武场人迹罕至,六皇子看着面前的楚珣,突然问道:“楚表兄,你说我如果从现在开始每天练武的话,是不是也能长得和你一样?”
楚珣看他一眼。
模样就傻里傻气的,才不过半日,袖口上就不知道沾上从哪里来的脏污。
身子更是瘦弱,感觉就连稍微有点力气的姑娘家都不一定能打过。
楚珣问:“和我一样什么?”
小皇子想了想,先答道:“好看。”
楚珣笑了声,无情道:“那你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