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修齐送徐渭离开,临走前还把许伯带来的一罐毛峰茶送了出去。
一般的东西,对于高傲的徐渭来说自然是看不上的,但是他偏偏爱喝茶。
拿着茶罐子瞥了一眼,淡淡一笑,拍了拍汪修齐的肩膀,抱着茶叶潇洒离去。
送完徐渭,汪修齐回到内堂,也顾不上疼痛,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感到快要虚脱了。
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真是心累啊。
好在上一辈子身为大厂产品经理,为了争夺资源让产品落地,内卷经验丰富,倒是不怵。
此时,陈氏从内屋出来,刚才两人的谈话都被她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看着一脸倦容的儿子,她心情颇为复杂,既有诧异也有怜惜。
诧异的是,古板木讷的儿子怎么突然有了一副七窍玲珑心。
口才变好了不说,还知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尽是让督抚衙门的师爷出口帮忙。
怜惜的是,儿子年幼,受刑遭了罪,还在为脱困而殚精竭虑。
她径直走到汪修齐面前,母爱顿时泛滥,竟是抱着儿子啜泣起来:
“儿啊,苦了你了。”
汪修齐身体一怔,感觉头皮有些发麻,虽然他已经努力让自己适应这个身份,可被突然抱住,还是有点举手无措。
可陈氏这几天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让他又不忍心推开,沉吟片刻,他挣脱开母亲的怀抱,咧嘴一笑:
“母亲,这里的侧筹甚是难用,再刮下去,都要菊花残了,我去集市看看有没有软一些的厕纸。”
汪修齐知道这个时代是有厕纸的,只不过普通人家舍不得用,才用竹片做侧筹,他也想找个借口暂时避避这如潮水般的母爱。
陈氏先是一愣,转而脸泛潮红,没好气道:
“臭小子,身为读书人,乱说什么。”
想了想,她又点头答应:“出去透透气也好,只是门口的官兵未必让你出去吧?”
汪修齐起身,满不在乎回道:
“没事,和谈在即,他们不会为难儿子的,再说有徐师爷打招呼,我料他们不会阻拦。”
“好,外面天气冷,你添件衣裳再走。”陈氏说罢,赶紧去屋里拿衣服了。
汪修齐从宅子出来的时候,被裹得像个粽子一样,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一声长叹。
现在的气温虽低,但估计也就是零度左右,结果陈氏愣是让自己穿了两条棉裤,两件袄子,连裹脚布都是双份。
哎,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很冷。
刚跨出宅门,一名年轻的兵士正在不住地跺脚搓手,天气太冷了,他已站岗一夜,浑身都木了。
见汪修齐出来,他正了正衣甲,忙走了过去,挤出笑容问道:“汪公子这是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