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俭夺门而出,留下刚刚进门的狄仁杰风中凌乱。
那妇人一看进入县衙大堂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相貌普通,脸色略黑,一脸风霜之色,顿时一脸不屑。看此人的穿着不过是县衙内的一个小吏而已,有什么本事能管他家的事!
“你是何人?”那妇人趾高气昂的问道,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今日就在这里等裴行俭回来,眼前的这个小吏要是敢多言老娘的一双利手可不是摆设。
“在下长安县衙法曹狄仁杰。”
狄仁杰?妇人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下,没听过,长安城里好像也没有姓狄的勋贵,一个小小的法曹而已,根本不入流。
不理会,接着哭,裴行俭跑了,这长安县衙跑不了,你裴行俭难道还能一辈子不来?案几推倒了,仪仗推倒了,连大堂的窗户都被卸下来一扇,这哪里是喊冤,这是来拆房子啊!
问过左右才知道地下躺着正在哎呦哎呦喊疼的那个老头是御史,被左武卫将军高德逸打断了骨头。
原来是此事啊,今日一早就听说高德逸提马纵市,直奔一名御史的住处,巡街的武侯连连避让,不敢阻拦。原来被揍的就是此人。
活该啊,狄仁杰心里嘀咕,一大把年纪了不好好的在家颐养天年,跑去太极宫弹劾人家刚刚征讨归来的将军,这不是摆明了让人家难堪嘛。
而且你弹劾也找个靠谱一点的理由哇,你说贪赃枉法也好,你说强抢民女也好,你就是说他高德逸在朱雀大街上吐痰好不好,起码也是有违朝廷法度。
你弹劾人家有好马不献给皇帝,这就过分了,大唐律法纷繁浩瀚,却没有一条能说明人家高德逸有罪。
狄仁杰从心里是瞧不上御史的,这帮人整日就是想着法子整人,捕风捉影,黑白不分,听风就是雨,有枣没枣先打三杆子,弹劾的确有其事,就大肆招摇,说自己为大唐立下不世之勋,又挖出一条国家的蛀虫云云。如果错了,也梗着脖子死不承认,说自己一心为国,青天可鉴。
整个朝堂被这群人搅闹的妖风四起,人人自危,如果不是陛下当世明君,早就被这群人带歪了。
那妇人在大堂行如脱缰野马,衣衫不整,哭声震天,连大堂上的窗户拆了也就罢了,居然还跑到大门那里,想把击冤鼓推倒,这就过分了,堂堂长安县衙,岂能容你一个妇人如此放肆!狄仁杰对左右喝道:“此人咆哮公堂,藐视律法,来人,将此妇人拿下,重责十杖,关入大牢。”
刚才还在地上哎呦哎呦一副快要断气模样都御史听到狄仁杰这么说气的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大胆,我乃朝廷御史,你一个区区小吏,也敢口出狂言,我要进宫面圣,弹劾裴行俭、阎立本,在他们的衙门里,居然有如此胆大妄为之徒。狄仁杰,老夫记住你了,哼!”一声冷喝,拂袖而去,那妇人也翻着白眼,恨不能咬下狄仁杰的一块肉下来。
老御史走的虎虎生风,外面的袍子都鼓了起来,颇有一副高人之姿,一点看不出哪根骨头断了。
阎立本的画刚到一半就看到老御史脚步匆匆而来,给李治行礼后当着阎立本的面就开始弹劾他和裴行俭,惊的阎立本手里的毛笔差点飞出去,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这个疯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