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看了看岑福,又将视线移到那封信上,“看了这封信就知道了,”说罢缓缓拿起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慢慢展开。
岑福见陆绎只看了一眼,便神色大变。
陆绎一张俊脸霎时冷冷地,青筋暴起,眼神犀利,一拳砸在案上,那劲道极大,只听得“嘭!”地一声。岑福忙上前,“大人?”
陆绎捏着信纸,拳头攥得紧紧的,“果然不出我所料,此事竟是他做下的,好一个救命之恩,好一个尽忠职守,好一个君臣之谊,”
岑福从陆绎手中慢慢抽出信,原来信中写道,当年徐敬向先帝献计,锦衣卫既有护卫皇权之责,任何人便不能凭感情用事,指挥使陆廷爱妻如命,爱子亦甚,人人皆知,心软必坏事,事关江山社稷,皇上若能试探一二,也可宽心。
岑福看罢也神情大变,“大人,竟然是先帝?怪不得,当年之事发生后,老大人三缄其口,怪不得,从那以后,锦衣卫招新人时,要经历严酷的考验,哪怕是大人您作为指挥使的公子,也要拼尽全力厮杀,险些丧命,甚至大人的好朋友阿德……还有,大人被赦出狱,是不是也是先帝心怀愧疚?嫂夫人当年去求过徐敬,可单凭夏然孙女的身份真的能让徐敬出手相助吗?原本徐敬对大人之事从未发声,他突然转变了想法谏言,又能使先帝听进去,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陆绎伏在案上,久久没有作声。岑福心里悲痛,亦万分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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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陆绎才重新抬起头来,缓缓说道,“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岑福点头,“卑职明白!嫂夫人那里也不告诉么?”
“我与今夏早有猜测,只不过现下证实了罢了,”
“大人,接下来您如何打算?”
“宁负天下人,只为换取江山稳固,”陆绎冷笑了一声,“稳固,稳固,自古帝王最薄情,岑福,我倦了!”
陆绎不再说话,静静地坐着,岑福便在一旁默默地陪着。直至天色渐晚,岑福方才试探着唤道,“大人,大人?”
陆绎抬眼,缓缓说道,“无事,”将案上的书信递给岑福,“烧掉吧,”
岑福看着书信化为灰烬,扭头说道,“大人,今日俭儿和宁儿满月,”
陆绎听到俭儿和宁儿,脸色缓和了许多,暗暗吸气吐纳,片刻便已如常。
两人回到府中之时,府里早已张灯结彩,布置得甚是喜庆。吴妈见陆绎回来,忙上前说道,“公子,少夫人正在沐浴更衣,小少爷和小小姐也已剃了胎发,宴席都已备妥,就等公子回来了,”
陆绎笑道,“有劳吴妈了,”又冲岑福说道,“你先去招待两位前辈,我去去就来,”
岑福应了声是,便向厅堂走去,果然,还未到门口,便听见丐叔和杨程万的声音,“我说老杨,你这不是耍赖吗?”
“丐兄,我这棋子尚未落地,怎就不行了?”
“不不不行,你就得放在这里,”
“爹,丐叔,照我看,再有十天半月也分不出输赢来,”
“去去去,你懂什么?”两人一起伸手将杨岳扒拉开。
岑福进来,以礼相见,笑道,“观棋不语真君子,杨兄,就让两位前辈随意吧,咱们喝茶,”
丐叔一看岑福进来,伸手就一划拉,将棋盘上的棋子全部扫乱,“喝酒喽,”
杨程万无奈,笑道,“真是个老顽童,”
陆俭和陆宁睡得极香,小肚子一鼓一鼓的,甚是有趣儿,哪怕周围围了许多人,哪怕大家说说笑笑,依然睡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