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听夏本来都不稀得搭理他,一听这话就有点烦了。
“在你家吃了顿饭跟要了你命似的。”她语气平淡,一点也没有陈瑜的盛气凌人。
“我们来这做客是被你爸邀请来的,要走也该是被你爸客客气气地送走,你算哪根葱啊就在这赶人?”
她十分刻意地上下打量了一眼陈瑜,似笑非笑,“不去跟你爸抗议,只知道把矛头对准我们这对孤女寡母欺软怕硬的软脚虾实在不想看到我们就滚回自己的泥窝啊。”
女生清亮欢快的嗓音就像是潺潺浮动中的溪流,忽略其中的嘲弄和刻薄,她说的话其实是极为悦耳的。
陈瑜明显愣了一下的样子,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因为怒气而瞪得有些圆了。
“你!”
云听夏压根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别你你你的了,和你这么没教养的人呼吸同一片空气真是膈应得我刚才饭都没吃好。”
这说的确实是实话,虽然她吃得挺多,但因为桌对面的家伙时不时的总瞪她,所以她心里的怨气其实已经积攒很久了。
“好了小夏,别说了,小瑜他肯定没有恶意”
“你才是把嘴给我闭上!”
她突然加重的语气让另外两人本能地噤了声。
“我被嘴的时候半天不吱声,他被我说得头都抬不起来的时候你就知道动嘴了。”她扭头看向满脸慌乱的母亲,满眼认真地询问,“你是真觉得他没恶意?据我所知你视力应该还挺好的吧?”
肖明珍知道她这是真生气了,急忙摆摆手,“不,我只是、”
“是,你只是习惯性的粉饰太平而已。”
云听夏深吸了一口气,又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有点反应太过了,反而会让别人看笑话。
果然先前就不该答应来吃这顿饭。
“算了,我回学校了。”她忽然泄了气,从沙发拿起自己的包,再没看另外两人一眼,闷头往外走去。
她气势汹汹,但走得不快,如果肖明珍执意上前挽留的话,她肯定会被拦下来。
不过很可惜,她这一路通畅得很。
沉重的木门在身后缓缓阖上,彼时的走廊空无一人。
她安静地盯了会儿森白的墙壁,然后拐向电梯。
算不上是春寒料峭的时节,但三月中旬的晚风还是成功让刚出来的女生打了个哆嗦。
单薄的长裙外面只套了件同样单薄的针织外套,冷风轻而易举的从她空荡荡的脖颈钻进她的衣服里。
“嘶,地铁站好远,打车又有点贵”
她走在花圃旁由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敲点点,在pass掉两种交通工具以后,好像就只剩下乘公交这唯一的选项了。
算了,反正又不着急赶门禁,公交就公交吧。
彻底做下决定,她跟着导航又继续走了一段,当面前出现一条格外宽敞的大道时,才终于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