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侍怯怯地看一眼生人勿进的许活,露出一个畏惧而讨好的笑容。
许活道:“你对我倒是高看,竟然比得过状元之才。”
朱振回他:“无权无势,怎么比得上你?”
语气中透出贵族子弟生来对顾笑舟这种大才子的不在意和轻慢。
许活平静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等他发达起来,怎么也得三十年。”朱振无所谓,“若不然,我太祖爷爷猪白杀了。”
靖北侯府祖上几代屠夫,一直受人嘲讽,他却引以为傲。
许活扯起嘴角。
朱振眼见,夸张地吱哇乱叫:“哦——你笑了!荣安你竟然笑了!”
周遭有客人循着声音望过来。
许活脸上刚浮现的笑意顿时消失无踪,大步向前。
朱振追,“荣安,你等等我啊——”
两人前后脚穿过一道门,进入内楼,行至深处,便到了胭脂楼最好的朝岚阁前。
许活骤然停步。
朱振堪堪收住脚,嘟囔:“怎么不走了?差点儿撞到……诶,许二叔?”
朝岚阁大敞的门内,在座除了忠国公府的世子魏璋、二郎魏琮、三郎魏琪,和永宁伯府的四郎娄晓,并几个许活不认识的年轻郎君,还有一个格外显眼的人——许活的父亲,平南侯府的二房老爷许仲山。
他坐在主座右下首第一个座位,贵客的位置。
而许仲山看见许活,更是见了鬼一样瞠目结舌,失声质问:“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他是个有些肥腻的中年男人,脸颊的肉堆堆挤挤,眯缝的小眼睛瞪得溜圆,肥厚的嘴唇上两撇小胡子因为惊愕不住地抖动,样子颇为滑稽。
许活回过神来,微微躬身,声音如常,“父亲。”
许仲山表情扭曲,驱赶:“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
今日的东道主忠国公府世子魏璋坐在主位上,插言道:“世叔,只当今日是家宴,不必太紧张。”
说着给二郎魏琮使了个眼色。
魏二郎起身亲迎二人入内,顺便解释道:“恰巧碰见许世叔,便请过来小坐,先前不知荣安是否有闲暇赴宴,没有与世叔提及,世叔,荣安,你们不会怪罪吧?”
这只是场面之言罢了,国子监休假,许活就在府中,如何拒绝国公府送到脸上的请帖?
忠国公府这些年仗着权势,行事张扬霸道,尤其现在还涉及到成王,平南侯府非必要不能撕破脸皮深究。
于是,许活恭敬而疏离道:“世子见谅,父亲并无他意,只是家中对荣安一向严格。”
平南侯府对唯一继承人的紧张程度,满京皆知,忠国公府正是知道,才有今日一宴。
魏璋亲切地笑道:“无妨,来,我为你引见。”
他不容置疑地直接略过先前那一段,调转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