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易感到吃力,从未有这种感觉,他真的无法在黄家老宅完成任务,幸好黄豆豆已经传达了老将军最终意见,他也十分正式的通过加密邮件发送给陶司令,至此他官方身份的任务算完成,因为如何决策从来不是他该考虑,更不是他能考虑的事情。
“算了,豆豆,老将军不会让你以身犯险,况且你也对唐林没有信心吗?”最终爷爷还是出手帮了孙子一把。
一句话黄豆豆就老实了,她真的很想去非洲大展拳脚,但是根本不可能,而且她也不会离开病重的爷爷,最近爷爷开始教她法家之术,以前她都不知道爷爷对法家研究的如此透彻,而且已经深入骨髓。
这才是真正的传承,她只是为了开心,给阴郁的生活找一点乐子,不能当真,因此钟北麓给她一个台阶她立刻就下。
“钟老头,你别得意,以后这个家我做主,有你好受!”说完转身负气离开,但谁都知道她回去照看爷爷去了。
接下来的时光属于祖孙二人,钟易抓紧机会说正事,“爷爷,你要一直留在这边吗?我知道老将军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我说的是以后,一年以后,三年以后。你喜欢住院子咱们老家也有。”
钟北麓看着跟自己曾经陌生无比的孙子,叹息一声,“回去,终究要回去,然后埋入祖坟,入土为安。”
钟易咬咬牙,“爷爷,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劳累了一辈子,早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外面人都以为我们这些子孙不孝呢,放着你不管。”
钟北麓立刻来了脾气,“老子不用你们管,什么时候要你们管过?你们一个个的管好自己就行,别再给老子惹麻烦!”
钟易无奈,“知道了,最近这几年家里的晚辈都很规矩,我知道你对于爸爸当年的死很自责,认为自己可以救活,我对你……一直有恨,也是因为爸爸的事情,但是后来听妈妈详细讲了当时的情况。爷爷,放过爸爸,也放过自己,咱们也好好过几年享清福的日子。”
钟易真情流露,十几年积聚在自己心中的乌云终于散去,只有当着他曾经最痛恨的爷爷的面才能解开心结。
钟北麓半眯着眼睛,仿佛要睡去,实际又想起死在自己手术台上的儿子,禁不住一阵悲戚,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疼痛,仿佛把心直接捅了一个大窟窿。
钟易接着劝,“过去就过去了,你只是医生又不是神仙,谁都会死,老将军也不例外,我不相信你可以一直保着老将军不死。我也是行伍出身,虽然没有经历战争但是相对平常人对于生死早有准备。”
“爷爷,马上过年了,要是你回不去老家,我就带着孩子和媳妇过来这边陪你过年。”
钟北麓重新睁开眼睛,“你来不来没所谓,把军军带过来待几天可以,不过不要过年来,我在老将军这边跟在自己家一样,人家都拿我当长辈,我过的也踏实。想来就正月来……如果正月老将军还在……”
钟易吓了一跳,屏住呼吸,压低声音,“爷爷,难道老将军真的没多少时间了?”
钟北麓悲怆的摇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个医生,不是神仙……”
夜里十点701第五病区普通病房内姬焕雪醒着,因为她刚从特护病房出来,她自己要求的,提前了一天,因为觉得那里过于压抑,离死神太近。
“唐林还活着吗?”病床调整角度,她斜靠在上面,如今还不能下床走动,她再要强也只能以这种方式变换一下身体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