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吧,不说远的就说近的,他现在缺人缺钱焦头烂额,开发区出事了,商中公路重修也陷入死循环,更别说永远不可能打通的五郎山隧道了,所以都不用我控诉他的种种罪责了,他很快就要倒霉了,丢官罢职都是轻的,弄不好还得把自己给送进去。”
朱玉的表情严肃起来,她想听实话但是不想听诋毁,她对唐林做过全面的研究和评估,目前还无法对他下结论。
她开始沉默,沉默的可怕,那种长久上位者的威严让同桌的人感到窒息和恐惧,老马他们继续做低头族,时间过的很慢很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煎熬。
“算了,当领导的向来只听自己喜欢听的,那我就说点眼前的,商中公路是目前商唐唯一一条与市区和外部连通的出行通道,前后重修过五次半,不修不行修了还会跨,跨了在修,几十年过去了一直都是这个死循环,无解。”
“我听说最近唐林他们拿出一个新方案,那就是要重新设计商中公路的走向和路线,至少百分之四十以上的路面要改道,预算比之前重修也许提高了十倍也许提高了二十倍,但这钱应该花吗?”
“应该花,必须花吗?必须花,可惜唐林他根本没钱,商唐更没钱,只望着你们市里的某个领导和交通局更不现实。”
“所以唐林又想了个没办法的办法,民间集资,这个要冒很大风险的,况且商唐这么穷老百姓更穷,哪个有闲钱拿出来给政府修路?”
“路没等修完呢县财政先崩了,到时候找谁去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怎么办,这不是不顾老百姓死活只想着自己的政绩吗?”
“关键他要修路就得先修桥,我们玉水乡就得修五座桥,怕是把他唐林的骨头砸碎了去卖也不够修的,你说对吧,朱玉副市长?”
岳青黑瘦的脸庞熠熠生辉,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然后突然来个急刹车点名朱玉的真实身份。
朱玉已经不会生气,因为她看透了,眼前的岳青已经蜕变了,变成一个满嘴粗俗对前途绝望但是至少会竭尽全力做好自己本职工作的一个乡干部。
但紧接着她问了个很犀利的问题,“岳站长,听你的口气整个商唐就只有唐林一个做事的官员是吧,别的干部都在睡大觉吗?”
岳青不紧不慢的再次看看自己的西铁城,答非所问,“我工作后用了四个月工资买了这块表,可却在别的干部跟前抬不起头,因为太丢脸了,太廉价了。”
“我很喜欢这块表,大学的时候就想买,那时候跟家里要钱也不是买不起,可我还是想着自己赚钱自己买。”
“现在这块表碎了脏了旧了,但我还是喜欢,因为它还能走还能用。”
就在他自怨自哀像个怨妇一样倾诉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赫然显示出唐林的名字,他吓了一跳,本能的站起身,然后很快又稳定下来,咬了咬牙,按下免提键。
那边立刻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粗暴的咒骂,“岳青,你他妈怎么跟老子保证的?现在辅路都淹了怎么办?”
“不要给老子找任何借口,马上带上你的人去把水堵住恢复交通,只给你五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