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他们在青衣巷曾玩过一个叫“真假话”的游戏。
若是有人在游戏里说了假话,就要将小拇指向上勾起、其余四指收拢。
自此,她便一直保留着这个习惯。
沈兰蘅目光缓缓垂下,落在她勾起的小拇指上。不知是不是屋内香燃得太暖,她脸颊涨得通红。
唯有那只小拇指,仍是莹白如玉。
他压下眼中思量。
见沈顷松了手,郦酥衣悄悄舒了一口气,转眼间却又见他望来。
“郦酥衣,我给你一刻钟,如果你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我便让你拿走。”
闻言,她一愣。
应槐更是不解地高喊了句:“大人?!”
回过神来,只见沈顷转过身,随意披了件氅衣,步步走出房门。
……
郦酥衣站在桌案前,发着呆。
这哪里用得了一刻钟?她刚在屋内走了一圈,就看见了平摊在书桌上、记载着军饷的卷宗。
四年过去了,他的字又好看上许多,比之前的更沉稳,也更有力道。
她回想起郦酥衣逼迫她的话。
“若沈顷这回存心想绊倒本官,蕖儿,柳府可是你日后唯一的屏障。如果本官倒了、柳府倒了,你和你的母亲,还有姐姐,又要过上那种不人不鬼的生活……”
郦酥衣手指颤抖,缓缓翻过卷宗一页。
他的账查得很有效率,也很仔细。
其上还做了不少批注。
完全不像当初那个成日逃学堂的纨绔子弟。
郦酥衣不知道,沈兰蘅明明可以在江南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为何突然从了军,还去的是北疆那般偏远苛刻的地方。
她翻动这卷宗,目光落在字迹上,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满脑子都是小时候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般讨厌沈顷,对方并没有做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甚至对自己还很好。只是周围人一直在告诫她,沈兰蘅是个坏孩子。
说他纨绔、低劣、丢沈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