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昱斜斜倚着金塌,见她抬眼,他避开了她的眼睛,沉默而安静得仿佛整个人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间。
空气冰凉,他悄悄地握住了她柔软的小手。
她的手指也冷得有些僵硬了,但是,她不敢从他的手掌里挣脱开,因为他握住的方式是那么固执,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执拗的坚持。
暖流在心间滑过,滋润了她的心房。娇俏的容颜上荡开笑的涟漪,乌黑的长披散在如玉的肌肤上,她美得惊人。
仿佛过了一百年,他终于放开她的手,拾起地上的薄薄红裳,为她披上。
“过几日,你还是先去北诏吧。”
低沉的声音仿佛一道闪电劈开,炸雷在脑袋里轰轰作响,什么也看不见,听不清楚。
她的身子剧烈颤抖,心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用力攥紧,然后狠狠地撕扯,将她娇柔的躯体连同意识都炸得四分五裂。
“阁昱”
不可置信地张开小嘴,甚至无法多说一个字,这个男人在甜蜜过后竟然还要让她去和亲,那刚刚的一切
该死的王八蛋!
就象一场噩梦,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使她的心抽紧绞痛。
在他的面前,她一瞬之间仿佛沉默得就像一个木偶,惟有强烈的羞辱和嘲弄感让她浑身斗。有一种恨,对他深深的恨意,就仿佛面对的是黑漆漆的死寂的夜色,没有声音,没有一点点的声音,却逐渐沉淀在心底。
无力再多说一个字。于是,挺直着脊背系好自己的衣裳,她努力让自己嘴角保持着完美的弧度,最后,慢慢地转过头,眸子里一片漆黑,一字一字地冰冷出口:“咏唱多谢大王厚爱。这次,请大王记住,这次是您亲自开的口!”
她走了。
留下一室冰冷的清风。
门依旧打开着,站在对面树下的小部落沉默地凝望着屋里的大王,他亲眼看到那个美丽的红衣女子走了出来,乌黑的长任由夜风挑起,她的身影单薄而坚强。
阁昱闭上了眼睛,双脚无法移动半步,手指紧地连痛都无法感觉到。
他必须这样做,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住她的安全。
楚弈,但愿你能说到做到!
他的身影修长而笔直,却冰冷孤煞得仿佛失去了生命的冰雕。
“大王”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最亲信的下属正以关心的眼神询问着自己,扯了扯干涩的唇:“小部落,大唐密探的事查得如何?”
“禀告大王”小部落一脸严肃,将自己最近探得的所有情报一一向凝眉肃立的主子报道。
夜的露珠,仿佛凝结了起来,风声格外沉重。
秋风吹过,红衣女子站在那里,耳边是静谧的风声,脑中一片空白,只能想到他冷漠的面容,却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
树下,她的眼神益冰冷,手指抽紧,他的冰冷与无情彻底惹怒了她!
紧紧抓着树枝的纤纤玉手,冰冷好似千年的寒冰,美丽的大眼冷冷地眯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闪着黑幽的光芒。
目光里有一种心痛和忧伤,像是怕被人现,她努力克制着将之深深掩藏在眼底。
爱一人,必须要如此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