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把托住她的两侧手臂,轻笑道:“姐姐不要这样。”
“要的,”温芍不着痕迹地将双臂从他手里抽出来,声音轻轻柔柔,“殿下是殿下,我又算什么呢?当得殿下一句姐姐,便不能真的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你总有这样的大道理。”
“殿下怎么不继续在殿内吃酒了呢?”温芍问道,“外面有风,殿下醒醒酒便回去罢,免得着凉了。”
崔河便道:“你帮我找来披风穿上。”
温芍不说话了,抬着眼皮从下往上看他,而后又迅速转过眼去,像是嗔怪。
这一眼看得崔河心里痒痒的。
他又道:“方才二弟身上那件,是不是你帮他穿的?”
温芍道:“殿下,二殿下是我的亲弟弟,你要添衣裳便叫了宫人来,他们会服侍你。”
“你刚刚还说你当得我一句姐姐不能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崔河的笑意渐渐隐去,“怎么让你给我穿个衣服,你就说要宫人来做这事了?”
温芍知道他是在胡搅蛮缠和强词夺理,但她是不能与崔河争辩的,平时开开玩笑也罢了,分寸不能不把握,否则便要犯了宫里的忌讳,给自己和秦贵妃添麻烦了。
她只好随手召了一个小内侍过来,让他去帮崔河拿衣裳,小内侍前脚才刚走,崔河后脚便道:“风吹得我冷,我们去前面避一避。”
说着便拽起温芍,把她拉到了台基边上,风果然是小了一些,温芍抬头,看见月亮挂在高高的飞檐旁。
不知何时,崔河脸上的笑已经完全收敛进去,他没了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英挺的眉目间便有些阴骘浮现出来,其实有点像崔仲晖。
崔河道:“姐姐那日,果真是没有骗我。”
“哪日?什么事?”温芍倒也没有露怯,淡淡道,“我忘了。”
“那日你给我掏耳朵,我说南朔不会搭理你们,结果眼下顾无惑却来了北宁。”
温芍笑了:“我记起来了,可是明明是殿下说要等着看的,我怎么好让殿下失望?”
崔河一时被她塞得说不出话,便又转过话头道:“好姐姐,我们不是一向很好的吗,你就告诉我,你是怎么把他弄过来的?”
这回温芍只是笑着看着崔河,不再答话了。
她虽说在宫里尴尬,可也不是普通的宫人,她只要对崔河略恭敬着便可,不答话就算崔河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这个小崽子,总想着私底下来轻薄她,她到底年长他四岁,难道这么大一个人了还会吃他这套不成吗?
简直是异想天开。
温芍心里总是想笑。
见从她嘴里撬不出什么,崔河立刻便没了耐性,便道:“那姐姐与他是什么关系,还是姐姐从前在南朔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真的来了北宁?”
温芍叹气:“你怎么就确定一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