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如她所料,并没有其他人,顾无惑也已经不在了,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桌上放着几碟子菜,上面用碗碟覆着,温芍过去把上面的碗碟拿开,那些菜尚且温热,而且是干干净净没有被动过的,只是菜色简单。
温芍也没多少心思吃饭,自己草草扒了两口,满满吃饭慢又不专心,嘴上说着饿,但是实际上没有多少是乖乖送进嘴里的,这会儿正夹着一根青菜在吃,温芍说了他几句让他赶紧吃饭,倒也不去喂他,自己吃完之后便留满满一个人继续在那里吃饭,然后便起身出了屋子。
外面同样黑漆漆的,乡野间的院舍外,那真是除了星光之外再无旁的光亮,这里并非是聚集的村落,就算四周尚有人烟,农家也不舍得夜里长时间点灯,一般都是早早睡去的。
温芍的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渐渐能看清四周了,她往前走了进几步,并没有往外面继续出去,而是走到了篱笆旁边停了下来。
放眼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楚,耳边有轻微虫鸣传来,若无闲事挂在心头,那必定是一副静谧闲适的田园之景。
可惜她的事是比闲事还要要紧得多的事。
秦贵妃和崔潼眼下无异于身陷囹圄,崔河既然已经反扑上来,就不会再轻易给他们翻盘的机会了。
她对崔潼不是没有怨气,明明已经让他不要说了,甚至提防着他把事情说出来,便让他先去知会秦贵妃,然而崔潼没有听进去,可就如同顾无惑所说那样,各为其主,崔潼那也是忠于君父,他又如何比得上崔河奸诈狡猾,他若是有半分的不纯粹,便不会使自己和母亲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
再说这些也是无益。
她很担心秦贵妃他们,可温芍也清晰地知道,自己是无法把他们救出来的。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温芍的手指轻轻地抠着篱笆上竹竿节头的凸起,心头的阴霾越积越厚,几乎要将她压得透不过气来。
前方望不到尽头的树楚中传来轻响,是有人过来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声,温芍不敢大意,后退两步,将自己身形隐于黑夜之中。
“是我。”
然而温芍听见顾无惑的声音却并没有出去,仍旧是站在原地。
顾无惑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走到温芍身边,状似随意地问道:“晚膳用完了?”
温芍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满满呢?”顾无惑又问。
“他还在吃。”温芍极为简洁地说了一句,然后咬了一口嘴里的嫩肉,心一横也不等对方你来我去地问了,直接说道,“满满的事,你就没有什么想问吗?”
顾无惑上前一步,却先没有说话,半晌后才道:“我问了你就会说吗?”
轮到温芍沉默了。
她想走了,可是这里也转不开身,就算走也走不到哪里去,同样是要面对他的。
第章狠话
虫鸣阵阵,直往温芍的耳朵里灌进去,仿佛是在催促着她什么。
衣袖底下绞着的手已经通红,温芍抿了抿唇,说道:“是我骗了你,当时不仅我没死,满满也没有事,我生下满满之后就带着他离开了建京。”
其实这已经是显而易见的答案,但温芍还是想自己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