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就在芍儿姨母家养着,芍儿每隔一日就会去看他。”秦贵妃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除了这些儿女情长的事,王爷也想想其他,有些事情该早日筹谋,也不算白来北宁这一趟,更不要想着和芍儿赌气,便说一些孩子气的气话。”
一直到秦贵妃离开许久,顾无惑依旧立在原地。
秦贵妃是不会那么好心来撮合他和温芍的,她自有自己的目的,只是做事更委婉温柔,顾无惑清楚得很。
可她的一句句话,却令顾无惑也无话可说。
他原本也不会拿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温芍事事听从秦贵妃的安排,想必也是没有办法,她还有一个孩子要养。
就算她真的是在利用她,他也只能认了。
等心绪慢慢平复下来,顾无惑叫来程寂:“你让人放出风声,足以迷惑崔河就够了。另外,那一带的百姓也需先提前安置好,以免北宁出尔反尔。”
程寂应了是,却又忍不住道:“可王爷若是这么做,怕是朝中难免……到时只怕对王爷不利啊!”
“地没了可以再打回来,”顾无惑按了按疼痛的额角,“可是人命没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来了北宁这几日,也不该再拖延了。”
第章沉重
两三日之后,顾无惑便收到了崔河的邀约,请他在一处私宅相见,顾无惑并没有前去,也没有任何答复。
崔河又接连派人来请了三四次,顾无惑也只压着不理。
虽然崔河的做派令人鄙夷不屑,然而顾无惑也不得不承认他或许是被秦贵妃和崔潼逼至此处的,崔仲晖明显更偏爱看重崔潼,崔河根本无足轻重,他只能尽自己所能让崔仲晖刮目相看。
换句话说,崔仲晖也并非没有水淹南朔边境的想法,四年前的惨败他还是记在心里,只是帝王仁心不能说出来,崔潼便替父亲说出来。
崔仲晖更乐意见到两个儿子博弈,谁胜了自然便是谁更有能力。
事到如今,顾无惑不见崔河,一则是不愿见,二则是没有必要见,他最终要谈的人只会是崔仲晖。
但未名崔河节外生枝,在崔河最后一次派人相邀之后,顾无惑同意了与他见面,但见面的地点却由顾无惑来定,定在了云始城外,崔河同意了。
然而当日,顾无惑并未赴约,而是去见了崔仲晖。
因是二人私下会面,所以顾无惑并未再入北宁皇宫去,而是去了距离云始不远的行宫。
北宁的前朝行宫,四五年荒废未经修缮,如今再看虽冷清一些,倒也还可窥见昔日繁华景象,而帝王再临,一时又现许久未有的朝阳之气。
当顾无惑在行宫见到崔仲晖陪伴着的秦贵妃时,他便知晓今日之事其实并不用再谈,他已经输了,崔河也是。
顾无惑并没有耐性再与崔仲晖虚与委蛇,几番交涉之后,顾无惑便问道:“若南朔肯向北宁让出那块地,北宁能否答应我,会善待那里的百姓?”
崔仲晖道:“你提前迁走百姓,他们的心自然是向着南朔的。”
崔仲晖向顾无惑摊了牌,顾无惑倒也不惊讶,他在那边的动作,想要完全瞒住崔仲晖的眼睛是不可能的,眼下也只能先交涉再说。
今日除了秦贵妃之外,温芍和崔潼也在,温芍陪着崔潼坐在旁边下首处,偶尔照管崔潼用茶饮点心之外,便也没什么好做,她心下发虚,便也不敢看在座的其他人,特别是顾无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