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芍闻言点了点头,又叹气道:“希望是我多心了,我实在是不愿……”
木桃这时只是不说话,反而是水桃上前扶住温芍,安慰道:“这也不是王妃要生事,若最后无事那就皆大欢喜了。”
话虽如此,可在场几人包括温芍自己,都明白顾茂柔这回入宫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事。
但又不知是什么事,此刻譬如利剑悬于头顶,令人更生不安。
深夜,东园书斋。
顾无惑打开一封拜帖看了两眼,抬手便放到了烛台上。
火焰腾一下蹿起,将拜帖一半都吞噬了进去。
直到快烧到手指了,顾无惑才松开手,灰烬与火焰落入莲花笔洗中,彻底淹没殆尽。
程寂见状便问:“又是那件事?”
顾无惑点了点头。
程寂犹豫起来,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平心而论,他跟着顾无惑这么些年,顾无惑虽然为人冷淡些,但几乎可称得上是全建京最随和的贵胄公子,他说话时常逾矩,顾无惑也从不说什么。
然而今次之事,却又涉及顾无惑的私事。
最后程寂纠结半晌,还是说道:“依属下看,其实见一见也无妨,不过是些来保媒拉纤的,王爷见了,斟酌着推掉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倒比眼下直接据了要好。”
顾茂柔的事算是已经了结了,可温芍却是始终戳在瑞王府,大多数人此时也已经看明白了,要赶走她是再不可能的,便把心思动到了其他地方去。
这并非是温芍有多重要,而是很有可能有人会以此为借口生事,如今朝局虽尚且稳定,皇帝却依赖顾无惑手中的兵马,生怕他首当其冲,自己也反受其害,于是便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让顾无惑再娶一房妻室。
表面上看是平妻,两房并重,可温芍终究是婢子出身,再有另外一层又是从北宁回来的,而新娶的妻室却必定是南朔的名门闺秀,都不用太长的时间,温芍的劣势很快便会显现。
顾无惑如何不懂他们的心思。
他听了程寂的话之后,只是轻笑道:“也亏陛下想得出来平妻,他怎么不立两位皇后?”
“那是商户人家没有规矩才干的出来的事……”程寂接上一句,但声音又小了下来,而后却道,“不过其实也是权宜之计,陛下心里是如何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么做对王爷也有好处,再娶一位王妃,暂且先堵了他们的嘴……”
“程寂,”顾无惑叹了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话,“此事与另不另娶没有干系,甚至与温芍的关系都不大,反倒还是我连累了她,让她做了这个靶子,若再娶一房,又要让她如何自处?”
程寂不说话了。
“况且这是我从前就答应过她的。”
不再娶另外的人。
见他如此,程寂也只好把想好要劝说顾无惑的话彻底咽了下去。倒也不是温芍不好,只是带着她回来之后,朝野上下难免有风言风语,有时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也是不得不防,而且皇帝中意的那位贵女乃是郢国公的孙女冯婉,郢国公忠孝两全,其子又以科举入仕,更是清贵无比,而冯婉在闺中也素有才名,品貌性情俱佳,没有人比冯婉更适合当瑞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