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陆芷沅明白那口棺材是为谁准备的了,她呼吸一窒,整颗心如同被人狠狠地抓住。
“王妃只怕是在佛前跪久了,腿疼,你们扶她进去。”陆芷沅吩咐轻雪和丝雨。
她跟着关羽舒走进将军府,里面各处都点着白色的灯笼,把府中照得恍如白昼。
将军府的下人抬着一些东西,从她们旁边经过,陆芷沅看过去,全是一些丧仪要用的东西。
关羽舒带她们到了内院的一处屋子,刚走近,就听到里头林氏的声音哭喊道:“是谁让他们把棺材拉过来的,给我丢出去,我的儿还没死,你们这是要咒他死吗?”
陆芷沅心情沉重,扭头望着楚珮容,她脸上已布满泪痕。
她们踏上台阶,又听里头传来女子的声音,“大嫂,是父亲让人从别院拉过来的,就当是冲一冲也好。”
陆芷沅和楚珮容走进去,林氏站屋子中间,已哭得两眼红肿,关越的夫人张氏拉着她的手。
林氏一看到楚珮容,捂着
胸口,哭得更厉害了。
张氏让旁边的丫鬟扶住林氏,自己过来向楚珮容和陆芷沅行礼。
关羽舒压低声音同她们道:“容姐姐,阿沅姐姐,你们随我来。”
关羽舒往旁边的屋子走去,到一处屏风前,关羽舒让跟随的丫鬟都停下,只她们三人进去。
屏风后是一间小小的隔间,关羽舒请陆芷沅坐下,又对楚珮容道:“容姐姐,他在里边,想见你一面……”
她话没说话,已潸然泪下。
楚珮容没有犹豫,往里头走去。
里边是寝室,很安静,只有摇曳的烛光照着屋内的床榻桌椅,没有一个下人。
楚珮容快步走到床头,又停了下来,站了一会,慢慢走到床边,睫羽颤抖着,往床上看去。
关景舒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的锦被遮不住浓重的草药味,他双目紧闭,面如金纸,气若悬丝。
楚珮容腿一软,扑通就跪在了地上,趴在床边,抖着声音:“二哥,我是容儿。”
小时候,楚珮容和祁泓,关羽舒等人去玩,他们淘气,不让下人跟着,偷偷溜进一户人家去偷梅子,一条大狗冲向他们。
楚珮容很仗义地让祁泓他们先跑,自己拿一根小棍子说断后。
大狗凶狠地向楚珮容扑过来,楚珮容跑得绣花鞋都掉了,眼看就要被追上,关景舒练骑术回来,用马鞭吓退了大狗,又给她捡回绣花鞋,笑道:“有二哥在,莫怕。”
“二哥,容儿害怕,你不要吓唬容儿
。”楚珮容跪在床边,一声声地唤着关景舒。
陆芷沅坐下隔间榻上,听着里边压抑的哭泣声,鼻头酸胀,泪水也跟着溢出。